沈檀漆把小崽抱进怀里,给他套上一层兔毛靛青色小袄子,笑着解释:“现在是春天,不过咱们来了南国的城池,南国的天气很冷呀。”
裕冬城是唯一离嵘云宗最远的城池,
() 但仍然在嵘云的庇佑范围之内,不过这点沈檀漆也不太清楚,有些困惑地看向郁策:“你说,为什么裕冬城会被嵘云宗庇佑,飞鸾宗不是离得更近么?”()
郁策自储物戒取出新衣,同样给芋圆穿好衣服,系紧扣子,沉吟一声道,“似乎是裕冬之前出过什么事,惹得飞鸾宗主大怒,飞鸾便不再庇佑裕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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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事,现在的人大多都不太记得,恐怕只有城中的老人会对当初的事有些记忆。
郁策也不过是曾经四海游历时,经过裕冬城,偶然听人提了一次,才知道这件事。
林檀玖和小玉说要谈论战术,为了避嫌,就没在和他们坐一辆马车,不然这种时候,问问飞鸾宗的弟子,应该能知道点内因。
不过大概也是些不太重要的原因,大宗门之间的互相倾轧常见极了,可能是嵘云宗将地盘占去了,或是飞鸾宗不愿再花费精力管顾周围的城池。
总之都和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
沈檀漆掏出帕子,给小崽擦了擦嘴角,轻声道:“金鱼以后要少吃糖,当心坏牙,知道么?”
闻言,金鱼扁了扁小嘴,还是乖乖道:“知道了爹爹。”等爹爹看不见,他再悄悄吃一点点,就一点点。
芋圆凑过来,说道:“我可听见了,我会监督哥哥的。”
金鱼哀嚎了声,抱住弟弟假哭:“不要,一蛋。”
芋圆伸手扒开金鱼,哭笑不得地说:“别闹哥哥,牙齿坏掉会很痛的,爹爹是为了你好。”
“呜呜,”金鱼只好点了点头,把兜里剩下的糖都塞进了芋圆的手心,“那,那都给你吧。”
他以后一定……努力少吃!
到达裕冬城时,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险些给俩小崽刮跑,幸好金鱼体量不轻,芋圆又有修为加身才能站定。两个小崽紧紧抱在一起,像是掉进海浪里的小蚂蚁。
沈檀漆只觉得脸上吹来的风像是刀子一样,眼睛都快睁不开,干脆躲在郁策身后,拿郁策当挡风板。
“试炼台在哪呢……”沈檀漆一睁眼,雪花就飞进眼底,他赶紧缩回郁策身后。
片刻后,沈檀漆感觉风似乎止了,雪也停了,他缓缓睁眼,发现他和小崽的周身都被套上了一个屏障泡泡。
耳边传来郁策沉沉的笑意:“还冷么?”
沈檀漆伸出手触在屏障上,满意地道:“不冷,还行,总算有点抱到男主大腿的感觉了。”
待他们赶到试炼台附近时,却得到了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城中有妖族作乱杀人,外加天气恶劣,第一场比试先行暂停!”
掌事长老说完,便开始招呼弟子们赶回马车,到附近的客栈去歇脚。
沈檀漆看着弟子们自试炼台周围散开,人群中,他听到些窸窸窣窣地阴损声音。
“怎么这么倒霉碰上妖族作乱!我昨天准备了一整晚,全白折腾了。”
“谁说不是呢,妖族是兽,生性残忍,会杀人再常见不过,要我说
() 早就该把妖族赶出城去(),全都跟朔夏似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才清净。”
“别说了,排行榜上不还挂着个妖族么,当心人家急了给你一爪子,把你心肝肺都给掏去吃了……”
他攥紧手中剑,看向那些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小弟子,冷声道:“胡说什么,人族就没有杀人的么,你以为坏人会管你是人是妖?”
那几个小弟子自然认识沈檀漆,那位受到清流派长老青睐的除魔炼丹两场头名,还是朔夏城沈家的大少爷,他们看了一眼,便立刻闭紧嘴巴,飞快地自他们身边跑开了。
他们走了,沈檀漆仍不解气地喊:“剑术试炼叫我碰上你们,我非打得你喊祖宗不可!”
刚喊完,衣袖就被人轻轻扯住。
郁策声音很淡,似是可以融进冷风里,“不用说了,回客栈吧。”
“可他们……”沈檀漆咬了咬牙,指节攥得紧紧的。
郁策有些无奈地轻笑了声,“他们并不只是针对我,都是些小门小派的弟子,排名挤不到大宗门前列便心生怨念,与这样的人争吵,岂非降低自己的修养?”
沈檀漆瞥他一眼,晃了晃手心的剑,说道:“我可没有修养,我天生没素质,你等着我剑术试炼时收拾他们的。”
不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他就不叫沈檀漆。
郁策知道他是为自己出头,心尖温暖的同时,又觉得困惑。
他抬眼看向风雪漫天的裕冬城,天色极阴,仿佛在涌动酝酿着什么阴谋,于阴暗的角落生根发芽,滋生罪孽。
偏偏在这个时间,有妖族在城中杀人逃窜,未免太巧合些,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郁策的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个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来裕冬城时,在城里长街边遇到个衣衫褴褛的老僧,老僧身上衣服破了几个大洞,北风呼啸,脸色却依然红润,怪异极了。
那时他立在老僧面前,把身上仅剩的干粮送出去。
老人抬眼看他,笑着道谢。
还给他留了一句话。
“十岁那年没找到的答案,你找到了么?”
郁策猛然自回忆里惊醒,他竟不记得这段记忆是什么时候发生,他当时又回答了什么,就像被人生硬的抹去似的。
十岁那年没找到的答案是,他十岁去到朔夏,调查沈家大夫人的死因。可至今为止,郁策仍未得知大夫人究竟因何去世,也没能为父亲洗脱冤屈。
但郁策很快回忆起那位老僧后面的话,老僧咬下一口干粮,艰难地咽下去,脸上仍然挂着笑。
他说,“别急。”
“总有一日,你遇到那个真正的有缘之人,一切都将水落石出了。”
郁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他当时问,“那位有缘人现在在哪?”
老僧指了指满天夜色,笑道:“他啊,他现在不在此间中,
他是——天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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