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听话,是他最擅长扮演的角色了,他知道怎么在该骚的时候骚,怎么在该乖的时候乖。
今天是个好机会。
峦轻趴在顾明月柔软的胸前,刚刚的锥心之痛好似不曾存在过,他望着顾明月心中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再卖些惨,好让顾明月更加怜惜他?
他不知怎么开始和顾明月讲他小时候。他是如何被母亲卖到人牙子手中的,他是如何被人虐待的,他又是如何偷跑回家的,又是如何被抓回去的。讲他如何受罚,讲他如何讨好教习,讲他如何对付不听他话的新人,讲他如何进入凝香馆,如何成凝香馆的招牌之一。
峦轻记性很好,即使是十年前的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历历在目。就连母亲在送给他那个吊坠后,轻柔地抚摸了三下他的脸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把自己心中的痛处扒开到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说起这些事时不时就会停顿一会儿,等顾明月轻轻地抚摸他、安慰他,他才愿意继续说下去。
“……我讨厌他们所有人。”峦轻贴在顾明月肩头,即使到现在说起那些故人时,他脸上都带着隐忍的恨意。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好人呢?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贱货,特别是那个寒烟……
峦轻拉住顾明月的手,放在自己脸侧:“那种地方,那些男人,心眼儿比身子还脏,你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顾明月听到他这句话,险些笑出声。凝香馆最想骗她的,不就是峦轻自己吗?
更何况一个男人,又能骗她些什么呢?骗她的钱吗?顾明月每月领着的月例银子,或许还不如有点名气的青楼伎子卖一晚上挣得多呢。
顾明月知道峦轻大概率就是他自己口中心眼儿脏的人。可说到底,他这样千方百计地想要扒着她,也不过是希望能够脱离苦海,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生个白白胖胖的闺女做后半生的依靠。
凝香馆里的男子也都是一样的,顶天了也就是爱慕虚荣罢了。
男人算计到头了,也就是这般模样,骗来骗去只为寻个好去处,又怎么能伤到她?坏到顶天了,也无非就是哪天遇到个更好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把她踹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白睡了个男人,能有什么损失?
顾明月忍着笑,不知是在说情话,还是在阴阳怪气:“好,我不被他们骗,我只被你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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