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珹微微垂眼,当做是应答。
倒是洛久瑶弯着眼睛,朝洛久珩绽出一个乖巧的笑:“皇兄说的是。”
洛久珹轻瞥她一眼,面露不屑。
太子殿下有意做和事佬,二人方才的言语自是轻轻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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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之地名为长佑。
那方祭殿洛久瑶再熟悉不过。
长佑殿中祭奠过许多人的魂灵,殿中的金檠长明烛有一百六十九盏——是沈林曾经告诉过她的,初时她不曾信,后来却独自一人,在那样漫长的日子里,仔仔细细地数过一遍又一遍。
辰时,祭祖礼启,皇帝奉香,告祖,参致祭文。
众人随拜。
等到祭祖礼过,天光彻底大亮。
皇帝爱重先皇后,在其辞世第二年命工匠在长佑殿旁另立一座祭殿,命名长景,每年着众人致祭。
祭殿布局相似,众人奉香祭拜后,低声念祷祭文。
皇帝洛淮立在先皇后的牌位前,手中翻来覆去碾着一枚青色的玉佩。
没人能看清楚玉佩模样,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洛久瑶面朝祭案只能望见洛淮的背影,余光里是跪在身侧的洛久珹。
众臣皆跪在阶下,她望不见他们的身影,只暗暗思及,今岁沈将军与沈家兄长尚在边关未归,沈家是沈林前来参祭。
一阶只有十余步,不过同皇权沾染分毫,也成了太遥远的距离。
不知为何,洛久瑶隐隐不安。
祭文念祷声声入耳,夹杂着一声极细微的,木材断裂的闷响。
变故的发生不过须臾,骤风掀过祭案,洛久瑶来不及抬首,只见祭台上的长明烛焰胡乱飘摇,偌大的阴影凌空降下。
众人一阵惊呼。
洛久瑶下意识仰首,手腕却猛然被攥紧,一个趔趄被人拽离膝下蒲团,斜栽在地。
碎裂的木块砸在她才跪过的蒲团上,一枚铁钉辘辘滚至身侧。
冬日的衣衫厚重,即使摔倒也未有痛楚,倒是关节被那寸力扯得险些脱臼,洛久瑶眼瞧着身侧铁钉,动一动指尖,悄声将铁钉收在袖中。
从天而落的牌匾砸碎祭案,太子飞身而起,拦在皇帝身前。
事发突然,众人来不及救火,只见木屑飞溅,祭案被木匾砸碎,盛着供果的瓷釉一并碎作残片。
长明烛跌坠,灯油流淌着将火焰倾洒在地。
不知是否因灯油作引,火舌只在众皇亲跪地的蒲团侧沾了个边,竟顷刻窜起高有三尺余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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