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演得好,双方都可抽身,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行不通,那便是只能留下一个,想必难逃鹬蚌相争的局面。
“寺丞大人,”她忽地转向左杰,“奴婢清白之身,为着一面之缘,实在心悦于沈大人。只是奴婢卖身于醉花楼,身负奴籍,自知与沈大人难成佳偶,故才出此下策,设法引沈大人前来醉花楼一会。岂料沈大人乃是正直之人,洁身自好,并未与奴婢……此事与沈大人无关,他并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左杰万没想到,他设计令二人相见,不仅没能让任何一人乱了分寸一时失口,反而让玲珑更加咬定了沈知弈毫不知情,将此事彻底划归为民间痴男怨女的男女之情惹出的事端。
他总不能摆明了说,皇上让我查豫王世子去醉花楼是不是见了什么可疑之人想要谋反,我顺势查到你们头上,觉得你们行事诡异,必定有染吧?
他正气结,却听见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正想开口骂道是哪个没眼力见的狗东西,却没想一转头,从厅中走出的是宋吟秋。
沈知弈抬眼,极快地打量了她一眼。
她出门走得急,却为了装病硬生生捏出一副柔弱样。屋里炭火又为着照顾她而烧得热,鸦青色的大氅更是捂得她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便现出白里透红的颜色来,娇俏得紧。
“世子殿下。”他谨慎地垂眸,躬身行礼,掩饰了眼中的情绪。
“免了,”宋吟秋心说每次看见你都没什么好事,但面上仍然挂着得体的笑,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大理寺少卿,“少卿大人,这便是你方才说的,沈大人的难言之隐?”
大理寺少卿一时语塞。
未等他答话,宋吟秋自顾自接着叹道:“大人怎知我前些日子在醉花楼听戏没尽兴?这出戏好是好,只可惜妾有意而郎无情,终归是求不得好的归宿,一场空罢了。”
大理寺少卿抹着冷汗赔笑。
亏得是宋吟秋这种绣花枕头,换做是其它哪个聪慧的亲王世子,估计听到一半便早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个没能下成功的套,指不定得反咬一口,从此让他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沈大人,”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宋吟秋走近两步,像是从未认识沈知弈这个人,“我记得你,前些日子生辰宴上,你向我祝寿来着。想不到沈大人如此薄情,好端端的清白貌美女子,也能忍心不为所动么。”
她说着轻巧,其实手心早已汗湿。她本不擅长说谎,更是为了自保一直扮演着软弱好拿捏的角色,眼下也只是不得不顺着玲珑与沈知弈二人安排的剧本演下去罢了。
十年了,她天衣无缝的伪装终于撕破了一条口子。起因是唐明书这个纨绔子弟的一次离经叛道的邀约,种种巧合之下,逐渐在沈知弈面前露出面目全非的自己。
“世子说笑了。”
万没想到,沈知弈这位惯会审度时事讲话的主儿却在此时破天荒地应了她的话。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把宋吟秋先前的话当了真:“下官并非薄情之人。”
宋吟秋突然忘了言语。
此时说这种不相干的话,这是何意?
明摆着一场圈套,稍有不慎则满盘皆输。人生如戏,演着演着便也罢了,今天脱身,从此便只当陌路。难道有人关心你是否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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