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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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电子门锁解开后,医生和几个护士走进病房,“失礼了,林殊先生。”

林殊平躺在硬板病床上,纹丝不动,他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为首的护士长拿着一件约束衣,走到林殊床前,将他手腕上的电子手铐解开,“林殊先生,林祈芯先生来了。”

闻言,林殊手指微动,片刻后缓慢睁开眼,定定望向医生和护士长,一言不发。

他眉眼间的疲乏昭然,眼神却不减凌厉,如同被捉住的凶猛困兽,正蛰伏着,意欲撕开囚笼。

被这刀尖般的视线所刺,医生心里一紧,放低声音,“林祈芯先生在治疗室等您,他,他说今天要亲眼看着您治疗......”

滴——滴——

病房门迟迟不关,超过时限,电子门锁发出催促的叫喊,提醒病房里的人加快动作。

林殊面无表情。

他没有反抗,因为身体使不上一点力,就这样任由几个护士将他抬起,麻利地穿上约束衣。

电子门锁铃响不停。

很快,林殊被紧紧裹在约束衣中,高强度的尼龙扣从脖子一路往下,扣到脚尖。

他不像个人,而像个裹在袋子里的蚕蛹,没有手,没有脚,只有一个光秃圆钝的身躯,唯有眼神里保留有一丝人性的清醒。

林殊被安置在轮椅上,护士推着他离开病房。

轮子轱辘轮转,吱吖嘶喊,在寂静的走廊中尤为突出。

走廊之中,每隔十米,墙壁上便挂有一个亚克力牌,“安宁私人精神疗养院”几个赤色大字嵌在牌上,字迹潦草。

明晃晃的白灯光之下,林殊被推到治疗室门口。

两个月间,林殊来了这里无数次,早已对接下来的“治疗”习以为常。

但今日与往常不同,因为治疗室里来了客人。

治疗室的门开着,林祈芯站在窗边,正欣赏窗外金黄的银杏叶,嘴角微微上勾。

笃笃笃。

医生低下头,摆出恭敬畏惧的模样,抬手敲门。

闻声,林祈芯转过身,在看见林殊的那刻笑得更开,“哥哥,两个月不见,你消瘦了许多。”

林殊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有轻蔑从眼里倾泻而出,仿佛在看卑贱的蝼蚁。

林祈芯慵懒地挥挥手,示意其他几人退出治疗室。

两个月前,林家继承人正式易主,林殊被送进“安宁精神疗养院”,而林祈芯上位当家,风头正盛。

医生不敢多言,怕惹了这少爷不快,立刻带着几个护士退出治疗室,将门虚掩着。

医护人员散去。

林祈芯走到林殊面前,“哥哥,我这次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林殊无动于衷,林祈芯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是关于秦渝池的消息。”

听到“秦渝池”三个字,像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林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双目微微瞪着。

林祈芯被林殊的反应取悦,“秦渝池和陶家的小儿子在一起了,没有你的阻拦,他终于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林祈芯亮屏手机,举到林殊眼前。

林殊认得,这是他的手机,和秦渝池是情侣款,锁屏壁纸本该是秦渝池的定妆照。

而现在,壁纸换了,变成秦渝池亲吻陶潋额头的照片。

林殊想站起身,却因为肌无力而动弹不得,呼吸凌乱,只能从鼻尖发出气声。

“你想不想听秦渝池的声音?”林祈芯将手机收走,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我帮你打给他,看看他接到你的电话时,会有什么反应。”

扬声器打开,熟悉的铃音窜出,充斥在治疗室内。

“林殊......?”

“你又有什么事?”

秦渝池的声音依旧是冷的,同过去两年里百次千次的通话一样,像是在对陌生人质问。

因为林祈芯安排的药物,林殊早就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咿呀的咕哝。

而这一瞬,林殊死死咬紧牙关,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求饶、示弱或是爱意,他全都不愿意让秦渝池听见。

好似只要这样......

他就能在秦渝池面前保持高傲和尊严。

“林叔叔把你接出院了?”

秦渝池的语气忽然变得戒备,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出去就要将所有人的人生搅得一团糟。

“渝池哥,是谁打来的电话呀?”扬声器里传来陶潋的声音。

“没什么,推销电话。”

嘟——

机械的忙音传到耳畔,却不及秦渝池声音的一半冰冷。

林祈芯将手机放到林殊手里,“原来秦渝池真有那么恨你。也是,就凭你林殊做的那些事,他恨不得你千刀万剐,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感情?”

“哥,这一次是我赢了,爸已经对你失望,林家上下都同意将你除名。”

“我就算把手机给你,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就该在这里度过余生,这都是你的报应!”

......

林祈芯的挑衅絮絮叨叨,林殊却没有听进去一言半语。

晚秋的风透过窗,夹杂着浅淡花香。这香味和秦渝池家里那几簇常开的洋桔梗一样,是相似的味道。

洋桔梗香汇入鼻息,引得林殊失神,舒展开眉头。

他是快死了,是在回光返照,还是他的嗅觉出了差错?

不然......他怎么会在晚秋嗅到夏季的花香?

林祈芯对林殊的失神感到不悦,转身走到窗边,“进来,给我哥好好治病。”

门外的医生与护士应声而入,脚步匆忙,生怕怠慢了林祈芯。

几个护士将林殊抬起,放倒在病床上,用束带缚住他的四肢。

医生站在床头,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打开低频脉冲治疗仪,将电极片放在林殊的太阳穴两端。

林祈芯在场,医生怕得罪了这少爷,只得将电击强度开到最大。

尖锐的电流穿过大脑,直击灵魂,痛彻骨髓。

这痛似是有无数小针扎在脑海中,扎出流血的窟窿,再将窟窿里的肉捣烂、捶碎,不剩下一块好肉。

随着电流加大,林殊开始大幅度抽搐,翻起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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