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病了,知虞便连香殊苑的大门都不曾迈出一步。
惶惶然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心中却想不到丝毫属于她的退路。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在沈欲面前节节败退。
过往做下的一些努力,好似也都变成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不知哪日便落到他手里又成了桩新的把柄。
她要装病,男人也一副怜惜口吻,大度地让她先养好身体。
好似也只有养好她这幅娇腻的身子,才好应对后面一些更为肆意的磋磨。
抱着拖延时间的念头,知虞起初只想着法子装娇扮弱。
可当天夜里便来了几个面貌周正的仆婢,是沈欲派来照顾她病体之人。
屋里的角角落落都要放置熏笼,膳食也都要可口健康。
就连沐浴的事宜,也都要亲自照顾。
知虞一日不沐浴身子自己都受不了,是以也只得由着她们亲手服侍。
褪去繁杂的衣物,露出底下一副白腻如雪。
身上有些未消的痕迹,在雪肤上就像是盛开的点点红梅。
落在旁人眼中知虞自觉羞耻,可这些仆婢们都面无表情,显然都受过了极好的调丨教。
在沐浴清爽后替她擦拭干净身体,却还拿来了专门的膏脂,一圈一圈涂抹至她身上的每一处。
“这里不必……”
稍稍抬手遮掩住胸口,阻了粉衣婢子同样要细腻涂抹的位置。
可对方却柔声道:“夫人怕是有所不知,如今天气正是干燥,若不仔细以膏脂护养,那些粗皮的人倒也无所谓,但如夫人这般细嫩的身子一旦干燥蜕皮是会疼痒难止的……”
见目光纯情的美人什么都不明白,那婢子又微微一笑,温声道:“就算是那枝子上嫣红的花也需要雨水滋润,方能常艳,夫人年纪轻,自然不懂,只需交由奴婢们细细呵护便是。”
软话硬话都有,毫无置喙的余地好似也在告诉知虞,这一切都是主人的吩咐,是她完全都违抗不得的命令。
按摩的手法揉化膏脂并不难受,反而该很是舒服。
一些久经人事的正房夫人私底下很喜欢,只会恣情恣意地打开身体,任由旁人细腻服侍。
可知虞这样的少女哪里能领会其中乐趣?
她活像是上刑般在美人榻上让她们顺着寸寸肌肤擦完了香膏,接着却又要擦拭另一盒药。
“劳烦夫人将膝盖分开,不然奴婢们不好帮夫人抹药。”
似乎怕震慑不了这位娇柔的美人,话顿了顿复又强调,“这也是郎君的意思。”
这也是郎君的意思……
让她膝盖分开、上药。
知虞指尖掐得发紧。
她并没有受伤。
只是靠近腿根的位置有处青色的指痕……
一看,便知晓当时那人下手有多失控。
就像是要保养一只精致昂贵的花瓶,一点点伤痕都不
可以留下。
可知虞不是花瓶,是个会呼吸会颤抖的人。
如果是沈欲在她面前叫她做这些羞耻的动作,她决不会答应。
可换成了这些婢女来替代成他的口,他的手,美人颤着眼睫,脑袋里根本想不到那么深、那么复杂。
反而会被这些人一点一点地哄骗着,潜意识中便接受了自己被人这样对待。
婢女们的指腹柔软,动作也更加细致。
服侍完后,又默然退下,隔天便会再度出现。
那样服帖周到的照顾,不仅不能让人放松,反而愈发感受到悬在后颈上的刀。
锋利冰冷的一面对准着颈后,不知到什么时候就要猛地掉落下来。
几日下来,知虞终于有些受不住。
让她们去告诉沈欲,她好了。
病好了,就意味着该将正经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楚仔细。
本就逃不开的事情索性也不再拖延。
知虞同那些婢女说完后,隔天便想一口气儿睡到晌午再起身面对那些烦心的事。
但不曾想,沈欲不紧不慢地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在清晨早朝结束后就找上了她的房门。
彼时知虞都并未起榻。
甫一睁开惺忪困倦的雾眸便瞧见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喝着早茶。
那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对着她的床榻,似乎一早上便已经将她翻来覆去的几个凌乱睡姿打量的一清二楚。
睡意霎时被惊得无影无踪。
知虞撑起手臂,察觉身上衣物妥当,这才缓了几分紧绷。
只是四下竟无一人通报和提醒。
对方的进出毫无阻碍同时也提醒了知虞另一件明晃晃的事实——
他是她的丈夫。
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这里都可以。
僵着思绪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忽然察觉到异样的视线徐徐落下,知虞忙就将眼睛又阖上。
沉寂的屋里发生了轻微响动。
先是茶盏清脆落在桌面的声音,再是轻微步伐缓慢靠近。
架子上的粉色裙子挑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
接着被丢在了少女的枕畔。
等了她几乎一上午,沈欲也是一副饶有耐性的模样。
“再不穿衣,出门就要迟了。”
他等了她半晌,竟是要带她出门?
知虞见他已经察觉自己醒来,装也装得不像,只好又睁开了雾濛的睡眼。
“是要去哪儿……”
初初醒来时嗓音微微沙哑,故作不解地询问。
“你觉得……”
沈欲倚在帐子旁,低头俯望着她,缓缓启唇的瞬间便掐灭了她心怀的一丝希望。
“哪里才是审问犯人的最好地方?”
知虞:“……”
那……自然是他的刑房。
他想将她带去他的刑房不成……
知虞
再不聪明也知道,在那里走过一遭的人,再出来时,身上焉能还有一块好皮?
便是杖责,都是要将袍子撩起,将裤子扯下来,露出光溜的腚来打。
真到了那儿,便是真的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自尊可言……
纵使提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是止不住的紧张起来。
“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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