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是在后半夜吞服下的。
吃完后,知虞便一直在等发作。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叫她反倒摸到美人榻旁,忍不住伏在上面睡了片刻。
等到天亮后,身体里仍存在着未知的风险,让知虞内心深处愈发的焦虑不安。
和沈欲作对,反倒成了一种发泄的途径。
可男人方才一闪而过的阴翳仿佛都只是错觉。
沈欲并不在意她方才的话,只是忽然间转变了态度,温声说道:“夫人误会了……”
“知家昨夜便递了信,说今早上你兄长便会过来看你。”
紧接着一句话,瞬间就带来了一丝转机。
这让知虞蓦地睁大了雾眸,一时间怔怔地有些无措。
她心下的气忽然被戳破了一个小洞,难免就绷不住地迟疑追问,“果真吗?”
沈欲看着她一脸期盼的模样,只扯了扯唇角,柔声答她,“自然是真的。”
“昨日也只是因为蓁蓁走丢了,对你生出了些迁怒罢了。”
语气和善下来,便又显露出几分人畜无害,与先前令人招惹不起的模样极不同。
“既然蓁蓁无事,夫人自然也无事了……”
用沈蓁作为理由,极容易说服她。
可知虞没有忘记昨日在那刑房里,他的眼神有多叫人脊背生凉。
偏偏他只用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这一切,就连早上问她“选好了没”,好似也只是稍稍恶劣的捉弄罢了。
她对他的话自是半信半疑。
可一想到也许接下来真的可以见到知随,难免还是倾向于相信。
“可昨夜他们分明都不让我出去……”
若一直不让她出去,她要怎么去见兄长?
“竟还有这回事?”
沈欲缓缓道:“你昨夜应当告诉我的。”
“现下夫人可以随我去倚危阁等你兄长到那里见。”
倚危阁是沈欲的书房,也是他另一个待客之地。
他说完便拂开袖摆,转身离开。
两扇门敞开着,两边的守卫都仍然在。
知虞迟疑了瞬,见他抬脚跨出门槛,丝毫没有要停留等她的意思,赶忙也跟了上去。
她跟在沈欲左右,于是那些守卫反倒没看见她一般,竟也不再像昨夜那样阻拦。
她的心情颇为不安定,但又想到兄长待会儿就来。
等他将自己接走后,后面的事情才好重新规划。
进了倚危阁后,便有无数差事摆在了沈欲桌上。
他无暇理睬知虞,她便与他稍稍错开,兀自躲进了里面的梢间,有些不安地等候。
今日阳光晴暖异常,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有些过分得热,让她忽然难以忍受地避到了阴暗的角落。
许是昨夜受凉导致,她的身子这时才渐渐上涌起一丝不适的征兆。
就像是
夏日的天突然要下雨前,又闷又热,让人透不过气。
知虞坐了片刻还是感到难受,便想摸去桌边倒些凉茶。
偏偏手指也很虚浮,以为端拿得很稳时,却叫她喝到嘴里之前,就将茶水洒落到了脖颈与襟口处。
知虞扶着桌沿微微愣住。
虽说吃了那片花瓣……
可一觉睡醒都没有反应,她便以为会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身上那团火热从打湿的襟口处蔓延开来,知虞忽然间仿佛就意识到了什么。
脑中想要见到哥哥的思绪也随之一懵。
是,是情丨欲……
因为是颜色最深的一片,所以也是所有花瓣里作用最重的。
一直到今早上才发作,也许恰恰是浸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法单纯再靠忍耐度过。
知虞心下霎时慌乱了起来,忽地打翻了茶盏。
意识恍若也跟着被火舔舐。
清醒和身体里隐秘升腾起的渴望在不断拉扯,跌跌撞撞地碰碎了许多东西也没有人来呵止。
待她勉强摸到门外时险险就跌落到地上瓷片上,才被人伸手搀扶起来。
沈欲不知何时便站在了帘子旁,只冷眼地望着。
红色那瓣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比谁都更要清楚。
她若和以往一样,都能熬得过去,他也没有要干预的打算。
可偏偏,只是“好心”地扶了她一下,少女便藤蔓般纠缠了上来。
“夫人这是做什么?”
让知虞羞耻万分的是,她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她知道眼前这人是沈欲。
可此刻生出来的渴望就像是饿了六七日极想吃饭、和渴得舌根发干,极想喝水的人一样。
她想要得到疏解与满足,几乎冲破了羞耻的底限。
知虞想,这时候随便什么身体无缺陷的马奴,亦或是体格强健的下仆,只要能用来疏解,都行……
可她想要说话吐露自己的诉求也很艰难。
一张口便想发出奇怪的声音,隐忍地吞咽回去,复又重新张开小嘴。
“我……”
磕磕绊绊重复了几次,才说出了“想要”两个饱含暗示的字眼。
至于是想要马奴,还是想要下仆……她甚至觉得她都想要。
沈欲眸色愈发黯沉。
可却好似记仇般,碰都不肯碰她一下。
他只故作平静地垂眸,温吞地启唇,“你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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