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间。
熊孩子“惊天地泣鬼神”的嗓门响彻整个丹丘谷。
于是乎,整个丹丘村都知道,这对逃婚掉下悬崖的小夫妻,一大早上爬起来就做那种事。
兰芙蕖拉着沈蹊,不敢出门。
直到晌午,翠婶过来送饭,笑眯眯地敲开房门。
许是受了沈蹊的打点,对方热络得几乎可以用“恭维”来形容。除却饭菜,她还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粥。沈蹊剑伤未愈,除了外敷药,服用药粥会好得更快些。
“这是族长特意为您熬制的药汤。族长说了。您的伤口经过水泡、发了炎,他便在里面加了些消炎化瘀的草药,都是珍稀昂贵的药材,公子,您慢用。”
翠婶刻意咬重了“昂贵”那两个字。
下午,她终于跟着沈蹊出门透透风。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这间小院,来到山谷之中。
此处山环水绕,四面的断崖峭壁,是丹丘村得天独厚的荫蔽物。山村傍崖而居,地势十分陡峭,山坡上枯树环绕,干秃秃的枝须一路盘虬于地,让兰芙蕖每一步路都走得十分小心。
她被沈蹊牵着。
他的手指、手掌,十分有力量。
绕了山坡一圈儿,他们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反而兜兜转转、转回到了原点。兰芙蕖有些苦恼,等沈蹊养好了伤、他们该怎样出丹丘谷?正想着,她茫然地望了望天际。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沈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忍不住笑了声:
“放心,不是让你飞出去。”
“那是怎么出去?”
他仿佛已经寻找到了答案。
“方才一路走过来,你有没有看见脚边的这条溪流?”
听了沈蹊的话,她便朝此望去。
丹丘谷周围都是水,一条溪流,又有什么稀奇?
兰芙蕖刚想问。
忽然想起这一路而来,眼前这条溪流,先前也曾是汪洋一片。
而眼前,目光所及之处,却是越来越窄。
她原以为,丹丘村乃丹丘谷最底端。
如今看来——
兰芙蕖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出口是在这水底下?”
沈蹊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错。”
“所以,”兰芙蕖接上他的思路,“你带我出来,并不单单为了透风散步,而是为了寻找出村的路?”
“可以嘛,现在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他凤眸微微眯起,“要不你再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唔。
闻言,兰芙蕖下意识地再度抬头,恰恰望入这样一双精细而幽深的瞳眸。
男人晦涩的目光垂下,有意无意掠过她樱粉色的唇。
这眼神太过于暧昧。
他逼近时,拂来了一尾温热的气息。
她太容易脸红。
沈蹊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靠
近她、贴向她,少女胸膛忽然起伏不平,呆呆地看着身前之人靠近。
他想做什么?
虽说周遭没有人,可这毕竟算是郊野地带,花草树木也算是生灵。
兰芙蕖伸出手,想推开他。
可那气息太过撩人,他太过于迷人。
让她没有一丝抵抗力。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听见身侧之人笑了一笑,他的气息再度拂下来,“我想——”
微哑一声。
热气弥散上她的耳朵,为她的耳廓镀上一层淡绯色。
沈蹊深处后,捏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回屋吃饭。”
兰芙蕖“腾”地一下睁开眼。
见他坏笑着抱了抱胳膊。
“别多想,走啦。”
他像哄小孩儿似的,牵牢了她的手,神色自若地朝村里走。
独留她面红耳赤。
吃饭就吃饭,干嘛搞出这种氛围!!
她被沈蹊拖拽着,恨得咬碎了一口小银牙。
村门口,撞上一群小孩。
为首的那个兰芙蕖还记得,就是喊她“小红薯”的金金。
她更恨了。
小孩子们在山坡上玩游戏,手里执着木棍做的“长.枪”,像是在扮演行军打仗的将军。
一部分手腕上绑着红色布条,另一部分则是绑着蓝色布条。
其中一名戴着蓝布条的小孩儿朝金金叫出声:“沈惊游!缴械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全部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金金大义凛然:“本将军忠肝义胆,是不会当叛徒投降的!与其让我受降,你不如杀了我!”
“你倒是条汉子,硬气得很。你是在等什么,你的援军吗?沈惊游我告诉你,他们在半路上已被我军全部剿灭!若不速速受降,你也是这个下场。”
他们一口一个“沈惊游”,听得兰芙蕖忍住笑,频频朝身侧男人望去。
他的神色很平淡,即便那小孩对他破口大骂,也像是习以为常。
而金金的义愤填膺、宁死不降,也让兰芙蕖对他多了许多好感。
春日将近,周遭也温和起来。金金小小一只站在山坡上,头顶着烈日,手执着长.枪。
愤慨道:“不要白费口舌了,我沈惊游宁愿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兄弟们,给我上!”
两队人马乒乒乓乓地交起手来。
金金生得瘦弱,话虽喊得有气势,武力上根本不占什么优势,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虽然打败了,小男孩面上仍是不服输的倔强,他咬了咬牙,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
“我沈蹊是不会投降,也不会认输的!”
又是长“枪”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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