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累活给你当狗似的,谁稀罕你那俩臭钱!”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穷鬼一个!”
沈爰一颗心被这样过分的羞辱撞得摇晃酸涩,她看向身前人,却发现。
面对他人的言语诋毁,易慎挺直的脊背没有丝毫动摇。
“嗯?”易慎松开手,抄进兜里,“你以为,我是来求你回去的?”
沈爰蹙眉,探出个头看,眼神清澈好奇。
对呀,所以……?
他的回答是张家铭意料之外的,要么教训,要么劝说,他总归是为了自己重新回组来的吧?
张家铭支支吾吾,“你,你什么意思……”
连离组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大老爷们连个屁都不敢挺直腰杆放。
就这样的?配让他易慎挽留?
易慎抬起下颌,以睥睨之姿,嗓音生冷:“我来是告诉你。”
“张家铭。”
他忽然笑了,“别后悔。”
沈爰和张家铭同时怔住。
沈爰清楚地记得,电话里的那个人说,本来项目的人手就紧缺,不能失去张家铭,失去了这个人,这个项目能不能做完都说不定了。
这是对易慎很重要的比赛。
可是,他特地跑这一趟,不是为了挽留组员,甚至,连句清楚的缘由都不需要。
他就是为了站到对方面前,亲口告诉他,你可别后悔。
这句话无形中给予对方压逼,让张家铭被一股强烈的直觉攻击。
那就是——未来,他一定会为今天背弃易慎的行为而后悔。
沈爰望着易慎,被这人的魄力和自信震慑。
他背后没有任何靠山,他的傲气,纯粹是自己给自己的。
她忽然感受到,站在身边的男人身上这股奇异的人格魅力。
张家铭动摇又愤懑的表情让易慎满意,他偏偏头,最后送一句:“滚蛋。”
他想骂脏话又怕把易慎惹急了挨打,张家铭吃了一肚子瘪,摇摇晃晃狼狈离开。
张家铭刚走,躲在一边看了好久热闹的贾明贼兮兮溜出来,“
() 帅啊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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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哥,你什么时候搞上的妞?牛啊。”
“我说你今天怎么舍得花钱打车了,怜香惜玉呢。”
这个人开口一些措辞太粗鲁,沈爰不爱听,压了压眉头。
易慎瞥他一眼:“再废话嘴给你剜了。”
“okok,我可是看了全程。”贾明有些调侃的意思,“虽然你项目黄了,但是帅是一辈子的事儿啊,是吧!我懂!”
“他真的是你朋友?”沈爰这时候毫无征兆地开口了,嗓音柔软,但透着明显的不满。
易慎反而来了兴致:“怎么?”
“是朋友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安抚,要么一起想对策。”她揪着裙边,垂眸毫不掩饰地批评:“阴阳怪气算什么嘛。”
易慎哧笑出声,毫不给贾明面子。
还挺爱教育人。
贾明脸色变了变,赶紧打嘴,“哎呀,小美女,我不对我不对,你不知道我和慎哥的相处方式,老爷们在一块开玩笑都习惯了。”
“现在咋办,哥,咱必须得拿…”贾明犯了难,说到一半被对方打断。
易慎看他一眼,用目光叫停对方漏斗一样的嘴。
“用不着你说,滚回家去。”
“得。”他又瞧了一眼美得混血小天仙似的沈爰,跟易慎打了个马虎眼,“你俩慢慢玩儿,我走了!”
“小美女回头见~!”
目送贾明离开,易慎率先迈步,“送你回学校。”
沈爰看时间不早,点头跟上,最后又看了一眼结束闹剧的舞台。
远离喧嚣与绚烂灯光,两人身下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踩在狭小的石板路上。
身边不断有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和下班归家的居民略过,掀起一阵阵风,撩动她的裙摆。
污水弄脏了她的鞋跟,沈爰身上勾线制作精细的奢侈衣装与身边的尘市烟油味格格不入,互相抵挡。
沈爰盯着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黑色T恤时时显露身材的结实,颈后突出的那几节骨,给予他满迸男性荷尔蒙的气质中一抹未褪去的少年感。
张家铭刚才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离开易慎的项目,是因为她。
而她并非真的生窈,和张家铭聊好几个月的人也不是自己。
沈爰一直复杂纠结的是,如果那天她没有答应生窈,就鸽了张家铭,或者叫生窈自己来见张家铭。
或者,或者直接澄清他和易慎的关系……
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这么多因果勾连的事了?
脑子里很乱,周围很暗,她也没看前面,一下子撞上前面突然停下的人的后背。
“噢…”沈爰捂着撞疼的额头,连退了两步。
她吃痛的眸子含着几分水色,抬起接上易慎深沉递来的目光。
“想什么呢?”他问。
“什么?”她反问。
易慎眯眼:“问你话,没听见,想什么呢?”
他审视她的表情,猜度缘由。
沈爰不觉得自己现场编个慌能骗过他,这股愁绪堵在心口也不舒服,她张了张红润唇瓣,轻道:“我在想……”
“张家铭……突然这样。”
她蹙眉望他的目光,无辜又内疚:“是因为我吗?”
高大楼宇隔档娱乐街的闹腾,傍晚时分月亮还没升起,他的影子却格外浓黑。
影被无限拖长,勾住她的脚下,融进她生涩的灰度,像尖齿蝙蝠盯上了猎物。
沈爰的愧疚,就摆在脸上。
易慎毫厘不离她的眼,从被她的纯洁犯进,到一步步,反把她的心神骗到自己的阴翳之下。
“说对一半。”
沈爰疑惑。
他懒洋洋换了个站姿,扯了下唇线,“是因为我们。”
【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我们。】
我们,是坏了大事儿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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