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镜说:“你最近压力大到要看心理医生了么?”
“这是给你准备的, 我总觉得会有需要的一天……没有诅咒你的意思。”
对话里虽然没有明确提及,但是隐晦地指向一件事, 被提起不愿面对的事情按理应该觉得被冒犯而生气,就算不是,也应该会觉得悲伤吧。但安玉镜跟情绪失联了似的,什么也没感受到。为填补气氛突然的空白,他于是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有心理不正常的表现吗?”
安玉玦沉默过后,说了句:“你太正常了,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安玉镜又笑了,但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空洞洞的犹如不反射光的黑洞一般。
他将名片收了起来,当然,他是不会去的。
安玉镜回到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他今天回来得晚了点,饭点也依照他的时间推迟了。家里的保姆厨师都是原来的一批,训练有素,能力不用质疑。
饭菜十几年如一日,全是某个人的偏爱口味,安玉镜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不出意料的,没有任何味道。
听不清,尝不出,下一步呢,是看不见?还是什么别的。他似乎正在逐渐丢失和世界的连接,世界排斥他,他也厌烦了这个世界。
他在期盼一场意外。
安玉镜吃完了一碗饭,他觉得味同嚼蜡或许也有字面上的意思,非试过的人不能体会,所以后人才多用它的引申义吧。
饭后是继续没完成的工作或者休息的时间,不管怎么说,要先到楼上去,书房和卧室都在那里。于是他便走向楼梯。
踏上阶梯,安玉镜有点怔愣,他偏头看了看手扶着扶手的位置,没有感受到一点触觉上的回馈。他站在那里,就像站在一片虚空。
原来下一个丢失的是触觉吗,安玉镜静静地想,他停在原地,四周的景象却突然迅速消失,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些发白扭曲的光斑舞动在他身周。
安玉镜仍然没有动,他思考着就在这样景象里通过肌肉记忆上楼的可能性,应该也不是不行,毕竟实话说,这样失真的幻境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的镇定似乎让光斑们很惊讶,它们波动得很厉害,这倒是第一次。安玉镜等待着幻觉收尾,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幻觉并没有消失,反而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堪以乱真的景象。
他此刻站在安家,他的房间里。和从前每一个傍晚一样,这个傍晚暮色温暖而喧闹。
窗外传来了孩童嬉戏的声音,明明这里是二楼,他却能听得很清楚。
“你怎么才来啊,不是说好了一块去秘密基地的。”
安玉镜笑了,秘密基地,每个小孩儿的童年似乎都有这么个玩意儿,不知道有趣在哪,人人都乐此不彼。他对这次幻境的有些惊讶,做得很精致,也很熟悉。
“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这几天揪着我不放,我废了好大劲儿才出来呢。”
“成吧,那就走呗,咱们比赛,看谁先到!输的人要惩罚!”
“喂喂!有你这样的么!”
确实很熟悉,安玉镜走到了窗边,低头往下看,前头的几个小孩儿已经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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