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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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了整日的天,雨闷闷的落不下来,倒是在四五点的时候提前拖出一个黄昏,空气里染着暧昧的灰调,好像拎起来拧一拧,就会有陈年故事随水滴一同落下来。

安常今天对时间这么有概念,是因为她刚好要调一种颜料,与今天的天色相似,是一种泛灰调的青,需要精准把握颜料接触空气的时间。

准备原料时,发现有一种颜料没了。

她拿过库房钥匙,去取了一趟。

库房里堆满各种颜料、画笔、衬纸、丝线,随便一挪,便漫起一大股灰尘的气息,呛得人猛打一个喷嚏。

安常对这里熟悉极了,不开灯也能在逼仄的柜架间找到自己所需的颜料。

锁了门,回到自己工作室,一怔。

屋里立着个纤长的人影,背手看着她工作台上的玉壶春瓶,一件瓷青色旗袍与上次略有不同,细节处更显精致。

听见安常进门,扭过脸来看她,连灰色的空气都染不脏她的脸,还如长着青竹林的冷雪地,莹白雪粒间好像埋藏着许多的故事。

() 这是南潇雪的幻象第一次在白天出现。

安常想:这不会又是一个她症状越发严重的表现吧?

看来这次“见”完南潇雪后,一定要去海城进行心理咨询了。

也就是说,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南潇雪了。

她直愣愣盯着瞧。

瞧南潇雪冷白的脸,秀挺的鼻,瞧那张看上去凉薄的嘴唇,不知有没有机会被任何人的吻染热。

南潇雪开口:“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安常直接答:“我想吻你。”

反正这只是她自己的幻想,不讲快一点,一会儿幻象又消失了怎么办?

此时屋外的雨终于落下来了,落在博物馆那方小小的天井里,落在那颗晚夏会结出颗颗红果的石榴树上。

雨势渐大,空气里渐渐有了哗哗的雨声。

南潇雪的声音被雨声染得很氤氲,她挑着一点眉尾问:“你说什么?”

“我说,”安常慢条斯理的说:“我想吻你。”

她慢慢踱上前,一步步的靠近南潇雪。

她问:“你接过吻么?”

南潇雪包裹在旗袍立领里的天鹅颈微滚了滚:“没有。”

安常想,当一个外在气质太过清冷的明星也有难处。

南潇雪多少岁来着?三十左右了吧,竟然还没接过吻。

不过这只是她的幻想,也不知现实中的南潇雪是否真的没接过吻。

她盯着那双点墨的丹凤眼问:“那你想接吻么?”

“与我。”

南潇雪压了压唇角。

这时外面一个声音响起:“你在这儿啊。”

那么暗哑,一听就是烟嗓。

南潇雪抬眸,安常回头,见一个穿深灰西装套装的女人,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脚上一双七厘米高跟鞋,细细带子绕着踝骨分明的脚腕。

短发,利落,最抢眼就是手腕上那只金表,对权力追逐的渴望一览无余。

南潇雪招呼一声:“商淇。”

又问:“你们听完介绍了?”

“嗯。”

这时,镇长、小宛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小宛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色,对着安常眨了眨眼。

镇长笑道:“安常,你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吧?南小姐她们要在我们水乡拍实景舞剧了。”

实景舞剧,顾名思义,就是把舞台上的舞剧搬到实景中来,用像拍电影的手法拍摄下来。安常不关注娱乐圈,以前没听过这种做法,想来是一种新的思路。

这没什么问题,问题是——

安常缓缓转身望着面前的南潇雪。

南潇雪上挑的眉眼里带了些戏谑的笑意,对安常扬起一只莹白的掌心:“安小姐,你好。”

商淇和身后所跟的人都有些意外:

一向眼睛长在脑袋顶的南仙,几时这么主动过?

安常愣着不动。

镇长在她身后拼命清嗓子,又笑道:“这是馆里瓷器组的文物修复师安常,很厉害的,之前在故宫工作,作为人才引进回乡的。”

又催促:“安常,快跟南小姐握手啊。”

又解释:“安常是很厉害的文物修复师,成天埋首在文物堆里,大家都笑她说修文物修‘痴’了,个性就是有点愣,别介意啊。”

可忙坏他了。

安常不得已抬起一只手,跟南潇雪轻握了握。

认命的闭了闭眼:妈的,暖的。

她刚才脱口而出说要吻的南潇雪,不是幻象,是真的。

而商淇听到她以前是故宫的文物修复师时,好似发出了一声轻笑。

安常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都说娱乐圈经纪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难不成知道她以前的那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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