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曜琢磨了一下,缓缓开口:“你要给孤办生日宴,孤每年筹办天子宴席,犒赏百官。提前三月,孤的善金局便要开始筹备各种珠宝金银;提前两月,坊间歌女、胡姬便进宫奏乐歌舞;提前一月,周围各番邦小国使团便送上贺礼,现如今孤不会勉强你大摆宴席,但你不能忘记。”
严敬尧起身,去书架那儿取来一个笔记本,刷刷地就开始记,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我尽力,但确实能力有限。你非得想搞得隆重,我只能给你叫群非洲小哥来举牌跳舞。”
“此为其一,其二,孤夏日晚上怕热,你得为孤摇扇,孤不睡,你也不许睡。”
严敬尧笔一顿,抬起头:“我们可以开空调啊。”
“不,孤无人摇扇睡不着。”谢灵曜往座椅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理直气壮地提出无理的要求,“昔日孤的行宫之中,曾让人挖出一个夏日纳凉的荷花池,每日投掷冰块入内,保持殿内四季如春。殿前更有宫人,昼夜不眠倾倒水柱,形成水帘,供孤观赏。等到了夜里,宫女便会为孤捉来萤火虫,留在殿内服侍的宫人,便跪在塌前为孤摇扇。这些孤都不要求了,要你为孤扇扇风,总不过分吧?”
“好好好,真是的。”严敬尧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万恶的封建社会。”
“还没完呢。”陛下伸手朝阳台一指,“孤喜欢花,尔后这屋内要养上孤喜欢的琼花,还有天台的牡丹,扬州的芍药。”
皮皮叫了两声,似乎对陛下嚣张的气焰有些不满。
谢灵曜瞅了它一眼,不忘补充:“哦对了,为了防止这厮刨坑,毁了孤的花,所以另需一花架,不用高,想来它也够不到高处。”
皮皮把头埋进沙发座的缝隙里,自闭去了。
严敬尧刷刷记着,倒也并未提反对意见。谢灵曜瞧见他额前一缕头发垂下,微微卷着落在眼前。今日没有白玉兰的花香,而只有清晨莲子的一点淡淡苦调的气味。谢灵曜在心中想,他想必也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自己如此这般提议,想来,不会给他增添太多负担吧。
那样善解人意的体谅,只持续了片刻。陛下转念一想,又变得气鼓鼓的。不就种点花花草草,摇个扇子么?多大点事,这都做不好,正事也趁早拉倒吧!
“如此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能不能做到,取决于我想不想。”严敬尧抬眼看了一眼陛下,认真地承诺,“所以没问题,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那孤等着你表现。”
“陛下还有什么需求吗?”
“暂时就这些。”
严敬尧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陛下把话说完了。
这人心眼好多!谢灵曜表面吃饭,眼神却老往那边瞄,一边偷看一边翻白眼。果然大两岁也不是白长的,谢灵曜觉得跟他打交道得多留神。
严敬尧很暖,喜欢宠物,愿意做饭,还会给他买玩具。但也很冷。
刚才他描述完一个女孩凄惨的命运时,此人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怀疑他的缅怀是装出来的,并且在谈及自己过去的感情时,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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