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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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夙愿在今夜得以实现。

满足了吗?

天亮后,宫门开了。

昨夜宫宴许多人酒醉留宿了宫中,要等第二日宫门开才能离去。

云麾将军段锦第一个离宫。

他回到自己的府邸。

府中人盼了他一天一夜了。

都知道宫宴他必是要留宿的,只没想到他回来得这样早。

好在家里什么都是准备好了的。

段锦说洗澡,立刻便上了热水。

段锦浸在热水里,闭上眼睛。身体仿佛仍有余韵。

忽然听见桄榔一声。

睁开眼扭头,却是小梅打翻了香脂膏子的匣子。

小梅话不多,人老实,拾掇起他的身边事常让段锦生出十分舒适之感。

段锦在西征之前便已经十分爱用她。

“是奴婢不小心。()”?蕨?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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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快手快脚地收拾了,退出去。

只在出去之前,她回眸又看了一眼。

将军的身上,有许多欢爱痕迹。

脖颈上一处红痕,尤其显眼。

小梅惊心。

什么人,什么人能给他留下这些痕迹?

什么人能让将军放下执念。

将军对那个女人执着到了要守贞的程度。

她原是觉得不能理解的。世间只有女子为男子守贞,哪有男子为女子守贞的。

到后来,她无法做到,心生恨意的时候,才懂了。

原来这无关乎男子、女子。

只关乎上位者和下位者。

下位者没有筹码,守贞便成了表达的筹码。

只世间大多是男子上位女子下位,于是女子守贞蔚然成风,男子守贞惊世骇俗。

可将军与她不一样啊。

命运压下来,权力压下来,她根本无法相抗,只能颤抖着顺从。

每次回到府中,都不敢抬眼看将军。

将军知道一切。

将军只冷冷地看着她。

将军想杀她。

将军又舍不得。

那张脸,救了她的命,又害了她的命。

小梅缓缓带上了净房的门,将烟气袅袅都关在了里面。

没人能强迫将军,诱惑将军。

她试过的,差点就死了。

所以,只能是那个人。

只能是,将军日思夜想,在梦里,在醉时都唤着的那个

() 女人。

今生,全都不一样了。

在门扉合闭之前,小梅抬起眼,从缝隙里看了她的将军一眼。

将军夙愿得偿,满足了吗?

满足了吗?

段锦睁开眼,盯着水面。

怎么可能呢。

人自诞生于天地间,便以贪心力压了世间其他一切生灵。

一个执念满足了,便有新的执念诞生,人的贪婪,永无止境。

此才是,人心。

庆功宴之后几日,大家都没见着女帝。

谁也不知道女帝在哪里。

最后,还是三郎找到了叶碎金。

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太庙。

如今登基大典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太庙也已经被打扫一新。待过几日祭告了之后,就要将叶氏祖先请进来。

只现在,太庙还空着。

三郎推门进来的时候,甚至感觉有些阴森。

空荡荡的殿中,叶碎金坐在蒲团上,独饮。

三郎过去笑道:“以后再在这里喝酒,小心二伯托梦揍你。”

哪有在祖宗牌位前酗酒的,这是梦里找打。

叶碎金笑了,非但不知悔改,还递了一只酒杯给三郎:“一起呀。”

挨揍当然要兄妹一起扛。

再说现在祖宗们还没请进来呢。

三郎欣然应邀,与她共饮。

兄妹二人对着空空的木案、木架喝酒。

三郎感慨:“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叶碎金问:“三兄,你做好准备当宗室了吗?”

三郎叹息,怅然道:“南征没我的份了是吧?”

前魏有许多弊病,宗室权大,节度使割据,宦官乱朝。

以叶碎金对权力的执着,和她的手腕,显然不会犯与前朝相同的错误。

待她登基,叶氏便成宗室,叶碎金对军权控制得如此严密,必然不会再让宗室掌兵。

“我怎么也得捞个王,才不亏吧。”三郎笑道。

叶碎金也笑:“叔叔们都是亲王,兄弟们有军功的是亲王,无军功的是郡王。”

三郎饮下杯中酒:“好。”

二人起身,欲要离去。

在迈出门槛前,叶碎金回身看去。

三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斜射的阳光里尘埃飞舞,木架一层一层,空荡荡,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可在叶碎金的视野里,看到的全是牌位。

叶长钧,叶长铭,叶长霖,叶长修,叶长诣。

她视线到哪里,哪个牌位就如烟一般消失。

最后,叶碎金转身。

木架空空。

叶碎金迈出了门槛,有侍从从外面关上了大门。

一国之庙,高而深,森而寒,静待着未来,被填满的一天。

正旦,女帝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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