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黎诺正想的出神,忽然听见外边低沉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的空灵。
她吓了一跳。
虽然说自己是扎扎实实的唯物主义信仰者,但夜半敲门声这种事冷不丁发生,肯定会怕。
黎诺咬牙伸手掀了布,借着外边月光看见门口立着一人影,“你……你是……”
那人低声:“是我。”
傅沉欢??
这……什么情况?傅沉欢断了半条腿,应该躺在床上起不来身才是啊,怎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
她就是想到鬼敲门,都没想到是傅沉欢。
黎诺愣后,试探着唤:“沉欢哥哥?”
门外,傅沉欢眉眼陡然一柔,“嗯。”
他说,“对不住,是不是吓到你了?
”
“没……没有。”
黎诺大脑空白一瞬,站着的傅沉欢?他该不会现在就用了义肢吧。
虽然说原著中他也是自己不声不响寻了办法站起来的,但是这……这才几天。
他也太不顾惜自己身体了啊。
受了这样的伤,即便在床上躺几个月都不为过,他是怎么做到从那小院走到祠堂来的?还有,他来这里——是因为得知她在祠堂罚跪么?
黎诺拧着眉,忽然一下回过神来,顾不得考虑那么多,连忙将身下的蒲团随便丢出去几个,迅速地一一摆齐。
然后怎么办?——她的计划中没有这场戏。
她心中打鼓:自己随机应变能力不算差,但并不擅长细水长流。每次和傅沉欢长时间相处,她都会事先做好准备——到底是该双目含情的望着他,还是低头含羞带怯;是该小声轻语,还是要急切心疼。
这里边的细节,她总会认真揣摩一遍,再去实施。
现在这该怎么演……没有仔细推敲,没有精心设计,她演砸了、演过了怎么办?
但此刻情况也不允许迟疑,傅沉欢拖着病躯深夜过来看望自己,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务必要小心谨慎地利用好。
黎诺心念电转,千头万绪堆在脑中草草成型,她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跑去拉开门,“沉欢哥哥你……”
她一脸不可置信,仰头望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你的腿怎么——”
傅沉欢明白她的惊诧,温声解释,“我戴了义肢。”
他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她:她脸上没有伤痕,动作举止看上去并不滞缓,那些人应当没有下狠手,大抵只有些轻微伤。
还好。
幸好。
悬了一路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黎诺低下头,目光落在傅沉欢被宽大衣摆遮住的腿上,“你、你戴了义肢……”她倏然抬头,又气恼又心疼,“这怎么能行!你伤根本都没好,竟然走了这样远的路?你快过来坐下让我看看,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伤的那样严重,怎么不告诉我就用了义肢。”
她忙不迭伸手去扶傅沉欢的臂弯,将他往屋里拉。
傅沉欢身体一僵,尽量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手臂抽出来,向怀中伸去,“无碍的。我不便进去。我来是想……”
“还说什么方不方便,快进来。”黎诺闻见他身上的血腥气,别说她“倾心喜欢”傅沉欢,就算是个人,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走。
她不由分说,一手托着他手肘,另一手竟去揽他腰,小心翼翼仿佛对待虚弱病人般,“先进来,外面冷。慢点走,慢慢的。”
傅沉欢腰身劲窄,但黎诺身形娇小,手臂纤细,想揽住傅沉欢的腰实在勉强,只能将将扶着他。
“往这边,小心脚下……慢点……”
傅沉欢本想像方才那样挣脱,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然而,身旁姑娘的一双手柔软的仿佛一捧温水,就连些微用的力气,都充满了呵护意味。
傅沉欢白皙的耳根渐渐泛起一抹薄红,借着夜色与乌黑发丝掩盖的严实。
鬼使神差地,他终究顺着黎诺的力道,并未再挣。
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傅沉欢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这几步路走起来,竟比他自己一人从小院到祠堂走的还要艰难。
黎诺把傅沉欢带进祠堂后,回身关上门。
立刻地,外边呼啸的寒风尽数没了声音,只剩他们相对而立,一个仰头,一个俯首,目光正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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