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驿站,刚才万剑宗的张长老告知的。”
万剑宗,顾靖安脚步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连宿的脸。
“过去看看吧。”他看了眼驿站的方向。
……
连宿此时已经换了一间屋子,因为有妖兽的事情。他和姜和都搬到了一楼,二楼被空置了下来。
顾靖安来的时候,连宿正站在院中练剑。
他后日第二场要对战护生寺的空观禅师,这时也不能松懈。
嶙峋剑光闪过,顾靖安站在树下,脚步停了下来,直到看到连宿一套剑法练完,才皱眉问。
“妖兽踪迹在哪儿?”
连宿没想到是顾靖安亲自来,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剑修大比期间,陵江城对此事重视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便收了剑,看向二楼。
“在楼上。”
他带着顾靖安到了自己房间,见顾靖安冷漠地看着自己,顿了顿,还是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昨夜沐浴时恍惚见到白狐进了房间,以为是梦,结果醒来之后才发觉不是。”
“怎么发觉不对的?”
顾靖安询问时像是审讯那些魔族战场上的修士一样。
连宿指了指桌子。
“桌上的梅花糕不见了。”
梅花糕……
只是两块梅花糕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是城中谁家豢养的灵兽偷拿,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顾靖安转向连宿。
“还有呢?”
两人站在空荡的二楼走廊里,夜风吹来,将二楼的门吹的哐哐作响。连宿犹豫了一下,掀开袖子来。
“呃,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还有我手臂上的。”
他红痕留在手肘处,自己看不到,需要侧过去才能叫顾靖安看见。
连宿指了指他肘侧的痕迹。
“这里好像红了。”
“我比试的时候没有受伤。”
顾靖安目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了青色罩袍下的雪色,微微皱了皱眉。
连宿的皮肤很白,常年不见阳光,裹在罩袍之中,在青缎之下泛着雪色,因此那红痕就显得格外明显。
顾靖安眼皮一跳,看着那红痕,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那像是指印一般。
有人将手——印在了那片地方。
他盯着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连宿有些疑惑。
“怎么了?”
顾靖安想到自己刚才脑海里的想法,微微怔了怔,脸色难看,忽然问:“你手臂颜色怎么和脸上的不一样?”
这次沉默的换连宿了。
咳,他刚才只想着给顾靖安看一下证据,结果忘了自己为了阳刚,只涂了脸和脖子没涂身体。
毕竟他平时剑袍在身,谁会看到他身体怎么样啊。
没想到刚才本来是看证据,却叫顾靖安发现了盲点。
连宿涂的黑漆漆的脸上迟疑了一下。
思索着:他现在说自己身上没晒黑能解释清吗?
好在顾靖安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在这上面多纠缠。他像是被烫到一样,从连宿雪白的手臂上收回目光来。
冷漠道:“我知道了。”
“这件事陵江城会追查的。”
连宿见状松了口气。
“多谢。”
顾靖安冷声道:“你今晚先换地方住。”
连宿点了点头,顾靖安皱眉看了他一眼,脸色难看离开。
傍晚,连宿练完剑,今夜倒是没有回房间。他思索着护生寺的慧剑,闭目靠在驿站小院里的树下。
忽然之间,熟悉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连宿额头一晕,仿佛又再次被拉入了梦境之中。
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衣领。连宿长睫颤了颤有些站立不稳,睁开眼,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了。
他察觉到是昨晚那只白狐又出现了,但此时头脑昏沉,分不清是梦还是幻境,只能试探着开口:“白狐?”
嗯。
燕阆在心底默认,不过却并没有应答。
有警惕心是好事,他这样想着,伸手接住连宿之后,宽大的袖摆遮住了连宿眼眸。
连宿只感觉眼前一黑,在浮罗梦作用下,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以为自己是躺在白狐的身上,察觉到白狐对他没有恶意,他握着剑有些迟疑。
“你是想吃梅花糕吗?”
所以才三番两次来找他。
燕阆垂下眼,眼神莫名的看着他,想到今天他求助顾靖安的事情,抬手捏住了他下颌。
浮罗梦中,连宿只觉得那狐尾划过领口,扫到了他下颌处,有些痒。蓬松柔软的虚幻之尾拂过下颌,连宿长睫颤了颤,脸竟然一下子蹭到了雪白的狐尾上。
连宿闭着眼睛没有发现,那狐尾再次——沾染上了一层黑色的乌木角汁。
和之前留在白鹤羽毛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而燕阆狭长凤目微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粉.霁,微微捻弄了一下。忽然拇指重重擦过连宿下颌。
覆着灵力的乌木角汁被擦去。
——此时一抹雪白的颜色出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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