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言重了,怎会是不想陪母亲,不过祖母那头来了人,让儿子过去陪她用晚膳,似乎有事相商。”
光听废话一下午,再不过去,恐怕要迟了,闻衍对人向来没耐性。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母亲,别人跟他说上废话不超过三句,他绝不会忍到现在才发作。
卢氏试探问,“你祖母可有具体说叫你去用晚膳,是什么事情?”
闻衍摇摇头,如实道,“没说。”
闻老太太深居简出,这两年连闻家的聚宴都不怎么出席了,除非是特别隆重的家宴,别家想要见她,特地送了拜帖,她也不见。
卢氏和闻老太太婆媳
关系不好,她见着老太太很是害怕,因此老太太免除晨昏定省,不见老太太对卢氏来说,心里反而愉悦,平日里也能得悠闲。
毕竟刚嫁过来的时候,每日天不亮就得站规矩,年轻贪睡,卢氏私下常常抱怨。
怎么突然让闻衍陪她去用膳,二房三房上门想见她求她,不是天大的事,她都只叫人传话。
卢氏转着脑子想,能有什么事值得喊过去,脑子稍炖片刻瞬间反应过来,随后一拍大腿。
“哎哟....”
明儿个就是三日后了,新媳妇嫁过来,三日后都是要回门。
江映儿嫁过来,闻家打点了不少,闻老太太中意她的同时,也叫底下人花了重金封口,不许再提起江映儿的来历和出身,外头人谁要是说了,就是和闻家做对,家里的人门若是管不住嘴,简单,闻老太太吩咐账房不许拨银子给,仍由其自生自灭。
闻家的人平日里虽针锋相对,事关利益,嘴上把了风。
闻衍那日回来得晚,消息都被闻老太太给封死了,他不知道内情。
凝云堂那边在这关头叫人过去,必定是叫他明日,陪容云阁的落魄女回门,江家都灭了,回哪门子的门?去牢里探亲?
不想被二三房比下去,卢氏私底下派人去打听消息,想要知道江家到底有没有谱再崛起。
江映儿如果恢复身份,她也不至于被二三房取笑,说她眼比心高,平日里夸她儿子出类拔萃,就是公主都能尚得起,到头来,还不是挑了个什么都不是的罪臣之女。
江家如若真的能够死灰复燃,江游官复原职,她也能在二三房扬眉吐气。
探知的消息,江家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江游虽然得了闻老太太派去的郎中照料,圣心转寰再入朝堂,也撑不过几年。
“母亲何处不适?”
卢氏支支吾吾,脑子里翻着应对之策,她不能让闻衍陪江映儿去大牢回门。
“哎哟....疼。”她捂着肚子,弯腰曲背,掐一把自个的大腿,“这身上难受得紧...”
闻衍缓慢扶住卢氏,叫人进来。
上了塌,卢氏唉声不断,闻衍要去找郎中,被她牢牢拽住手,“衍哥儿,母亲好疼啊,我怕是要死了。”
“母亲不要胡说,儿子脚程快,为您速找郎中带来。”
卢氏摇头,不给他走。
“不...让下人去就是了,你就在母亲身边陪着母亲吧,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母亲也能看你最后一面。”
“衍哥儿啊,母亲好像看到你爹了。”卢氏死拽着闻衍的手,把他给吓着了,还以为她果真突发恶疾,连忙好言安慰,挑她喜欢听地讲。
凝云堂内。
桌上已经摆好了膳,江映儿在旁边低眉顺眼地坐着,下午闻老太太院里来人,让她晚间过去用膳。
用过午膳,腰太酸就小憩一会,江映儿不该怠慢,得信便提早收拾过来,没有谁比她更惦记,明日回门。
就
算不能回去,好歹也能假借名义,问问父亲母亲,闻家到底给她处理得如何了?
左右等不到闻衍,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闻老太太脸色不好,她欲斟酌说些体己话,替闻衍周全周全,以免他日后挨骂,又把账算到她头上。
今儿她都打听清楚了,闻衍昨儿个回来模样要吃人般,正是因为她让人在府内找他回来用晚膳,被闻老太太知道了。
“祖母...”匍一张嘴,外头来了人。
是卢氏身边跟着的仆妇,江映儿用心记了卢氏身边的人,认得出来。
“老祖宗,公子派奴婢来禀话,夫人突发恶疾,请了郎中在看,今晚不能陪老祖宗用晚膳了。”
听完,闻老太太很久都没吭声。
气氛死寂一般的沉静,江映儿想着适时接茬,闻老太太已经浅应一声。
“知道了,请郎中好生照料着。”
卢氏身边的仆妇如蒙大赦,极快的出去。
“用膳吧。”
江映儿伺候着闻老太太用膳,她微起身舀了红枣乌鸡汤端到闻老太太面前。
“请祖母用汤。”
闻老太太道,“闻家没那么多规矩,反是你,自个多用些。”
江映儿低着头乖应,“孙媳知道了。”
跪坐的团蒲团虽然很软,半跪久了膝盖疼,江映儿收回手的时候悄悄捏了捏。
没想到闻老太太喝汤的间隙,居然又看到了,她问。
“你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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