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肇不肯,说是晚一两天无
妨。
外间的对话,躺在卧房床上的惜玉听了个□□。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知道祁肇并不是个容易被骗的人。
她昨天晚上已经醒来,依旧装作昏睡的样子。尤其夜里,祁肇竟然留在她的床上,更是一种难熬。
外面,祁肇支走了先生,这厢又走近卧房,坐在床边。
像前面一样,他会把惜玉抱去自己怀里,然后自言自语与她说话。
惜玉极力让自己的身子不那么紧绷,松弛着神经随他抱着,听着他那些温柔的话。
呵!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定然会觉得祁肇是多么痴情的一个人罢。
“惜玉,你睡了三天了,快起来,咱们去看看洛江,”祁肇温声说着,眼中带着柔和,“好像来了洛州后,没怎么带你出去。”
话音刚落,他试到怀里的身躯动了下,低头看,发现少女的唇张开一线。
祁肇呼吸一滞,手拂上少女的脸颊:“惜玉醒醒,我不会再关你了,我带你出去。”
他期待的等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惜玉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她慢慢睁开了眼,露出了明亮的瞳仁。
祁肇无法形容这一瞬间,对上惜玉目光的时候,那明明是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清透眼睛。
他怔住,脑海中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简单的衣裳,回头对他笑得明媚:祁肇,快走啊……
“不关,关我了?”惜玉蠕动着嘴角,有气无力。
几日的病痛,让她更加消瘦,眼眶凹陷了下去,面色苍白如纸,好像一个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不见。
祁肇皱了眉,面前虚弱的惜玉,让他阴冷的心里起了些悔意:“嗯,你起来,我再也不关你了。”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生怕下一刻再次覆盖上那层死气沉沉。
“好,我起来。”惜玉点头,苍白的嘴唇抿紧。
下一瞬,她被祁肇紧紧抱住,无力的脊背几乎被折断,不由呼出一口气。
“惜玉,”祁肇双臂收紧,脸埋在少女的颈窝中,“我不关你,你也别再离开,好罢?”
他声音中带着商量,感受着她,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良久,惜玉叹了口气:“他的忌日,我会祭祀他。”
“好。”祁肇咬了下后牙,应下。
一个死人而已,怎么可能挣得过他?他要的是活生生的惜玉,天长地久下去,乃至后面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终究心会到他的身上。
长久以来的冰封,似乎在这一刻打破。
祁肇心中有些惊喜,自己退让一步,换来了惜玉的一丝回应。
接下来的两天,惜玉虽然还是很安静,但是会听从郎中的话,休养自己。
祁肇陪在她身边,想着或许两人之间的狰狞会慢慢修复。
天稍好的时候,他履行约定,带着她来到洛江边。因为在边城,别说江河,就是水也极其宝贵。
有一艘大船正好归来,停靠在码头上。
“是从海外回来的吗?”惜玉站在码头上,仰头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她很少主动说话,祁肇揽上她的腰:“看样子是,船体很大。”
惜玉嗯了声,不再说话。
“我们上船看看罢。”祁肇道,遂抬了抬自己的手。
仆从会意跑过来,知道了主子的意思,马上去办。
“走罢,上船。”祁肇带着惜玉,踩上了上船的跳板。他想做什么,从来不需自己亲自出动,只需一句言语,底下的人就会帮他办好。
拥有权势的人,想要什么总是轻而易举。
上了甲板,江风很大,扯着惜玉的斗篷翻飞。祁肇帮她理好,自己挡着风来的方向。
惜玉走到船边,手扶上船栏:“边城就没有船。”
“那里是苦寒之地,除了漫天的黄沙,什么都没有。”祁肇回着她,这样平静的相处,他很喜欢。
他的话,惜玉心里并不赞成。边城有的太多了,那里有封宾实,有对她好的邻里,也有她的新生。她想留在那里的,是祁肇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心中翻腾的着,但是她面上不显。突然,她透过祁肇身侧,看去他的身后,眼中闪过惊奇。
她细微的眼神被祁肇抓到,便也回身去看,见着一个船员正搬着一棵小珊瑚,小心翼翼从船舱里出来。成色一般,也不算大,不过倒是完整。
“是珊瑚,我给你拿来看看。”他回来对她一笑,转身朝那船员走去。
船员知道船上来了位贵人,得知人的意思,便把这盆珊瑚双手想交给祁肇。
祁肇垂眸看了两眼,这样的东西着实粗陋,在侯府,连摆放的位置都不会有。
正在他想伸手接过的时候,注意到船员惊讶的表情。
心里蓦地一沉,眼中狠戾闪过,他当即转过身看去方才惜玉站的地方。
那里已经没了人,那片瘦弱的身影现在已经站在船头,凌厉的寒风撕扯着她,像要将她卷走,而她的脚下,就是滚滚的洛江水。
祁肇快走几步,甲板踏出急躁的响声:“惜玉,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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