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加班,去接了谢镜,给他买了乐高,柯尼塞格。]
[。]
[谢镜说想你。]
她发语音,“谢老师,我刚才还在上班呢,现在才结束。”声音里浓浓的醉意,谢程一很快就回拨过来,问她在哪儿呢,韩宁报了位置,对面说等我二十分钟。
其实没有到二十分钟,十四分五十九秒,谢程一就打着电话出现了,她没接,坐在花坛边,脚一晃一晃,然后举起响着铃的手机,让对方找到自己,满足又心疼地看着他的焦灼。
石坛里的花等待着盛开。
她抱住谢程一。
对方也张开手臂由她依靠,听着没被秋风带走的昆虫瑟缩在暗处,负隅顽抗纵声歌唱,她脑袋空空,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执念化为现实,带给她无限熨帖的温暖。
“来的路上,我把你发的语音听了好多遍……这两天,你这么忙,也就给我发了这一条消息,”他的声音在韩宁上方响起,裹着一点点抱怨,一丝丝羞怯,韩宁能想象到他红红的耳朵,闷在谢程一怀里的她傻笑了两声,听他继续说,“然后我就翻我们俩聊天记录,韩宁,你猜我翻到什么?”
她浑然不觉,蹭了蹭他的胸口。
谢程一揉了揉她的耳朵,托起她的脸,声音又轻又抖,“你之前,第一条语音,给我发的什么啊?”
“什么?”
这个时候的韩宁只想埋在他胸肌里蹭蹭,大脑转不动,努力回忆的模样实在可爱,谢程一叹了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家。”
“今天的兼职是代驾吗?”
她这个时候又能反应了,但此言一出,韩宁就想把自己舌头绞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说什么兼职。
谢程一没有不高兴,嗯了一声。
韩宁登时把刚才的说错话抛到九霄云外了,她挤在谢程一怀里仰着脸,望进他如星的眼眸里,好奇地问,“你会开车?你哪有时间学车?”
他刚才要解释,又想起什么,低下头,凝望着眼前的韩宁,“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时间学车?”
喝醉了的人真的无暇思考吗?不是,只是因为接近了,尝到了,就变得嘴快脑子慢而已,韩宁被他这么一问,脑子也清明了一点,她想起第一条语音是什么了,也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他没时间学车。
为什么呢?因为你知道,他要上学,他要照顾母亲和弟弟,他要打工,他要还债,你知道很多,却并不是谢程一所相告的。
“对我,韩宁,你知道多少呢?”他的呼吸压得更深,落得更低,洒在韩宁的鼻尖,“韩组长,好像认识我,很久了。”
热气扑鼻。她周身麻酥酥的。
吻掉下来了,掉在她的嘴唇上,厮磨纠缠,对方先一步说出答案,“十五年。”
镜子里的鬼突然就流泪了,韩宁蹲下来,努力蜷缩起身子,企图将自己缩成一个无人在意的粒子,但是可能吗?她看见了现实。
两个月,她信誓旦旦,以为能处理好,在家门口看到王言洲的那一刻,就蹿起了微妙的情绪,她有理由拒绝他,却还是让他进来了,面对王言洲,她如何不恨,凭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想什么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
只是韩宁,你当时答应他违背原则的契机,以及如今让他进家门的理由,真是因为他是你的登云梯,所以需要维持面上的关系吗?
窒息感铺天盖地,挣扎之间,耳朵嗡鸣,听到不同的声音,王言洲在家门口,他说我好想你,谢程一在回忆里,他说居然已有十五年,韩宁的心脏被两只手拉扯着,无法呼吸。
人影,成双,在心脏里面,也在心脏之外。
过了许久,她才站起来,用化妆棉擦去残妆和眼泪,镜子里的鬼露出本貌,那两个男人都见过的本貌。
如果到最后,她谁都对不起,但至少要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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