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熄灭了灯,严风俞扯着嘴角,无奈地笑了笑,甭管是谁动的手,他只知道,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接下来恐怕又要忙活了。
翌日清晨。小雨初歇。院子里不出意外地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天是蓝的,白云悠悠,晨风里带着稍显凛冽的寒意,祁云岚推开门,深呼吸一口气,一时只觉胸臆无限,余光瞥见了什么,祁云岚转头过去,就见一个高大男人垂首静立在长廊的那一头。
白墙黑瓦,海棠飘落一地的烟霞,男人身材颀长,脊背挺直,浓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又利落垂下,好似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刃,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侧脸的轮廓深刻如斧凿刀削,即使被初冬的暖阳照耀着,被这清晨温润的水汽笼罩着,依旧冷硬的几乎不近人情。
但在听见房门响的那一刻,转头朝来人望过来时,他周身那如有实质的冰层仿佛霎时破裂了,露出里头柔软的内在来。
“过来。”他对祁云岚道,眼睛里仿佛蓄着一潭温润的春水。
大清早的,就能看见如斯的美景与如斯的美人,祁云岚的心情亦格外舒畅,他小跑着上前,在严风俞身前站定,声音响亮而愉悦,“你在这儿干嘛呢?等我吗?”
“嗯,”严风俞点头,抬手替他整理稍显凌乱的衣襟,顺道儿摸了摸他的耳垂和颈侧……热乎乎的,还很软,严风俞的指尖颤了颤,声音里带了点儿不易察觉的哑意,“……昨儿晚上睡得好吗?”
“睡得挺好啊,两杯黄酒下肚,再泡个澡,骨头都酥了,怎么会睡不好?”祁云岚点头回答得干脆,二人踏过一地的烟霞,并肩往外走去,“早饭吃了吗?一起呗。”
严风俞却摇头,“不了。你自己吃吧,我得走了。”走?
祁云岚一怔,好心情烟消云散,心中一动,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连声问:“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慌什么?”严风俞捏了捏他的手腕,顺道儿牵住,带着他往前走去,“还没断奶的小娃娃吗?就这么离不开人,嗯?”
“不是……”祁云岚头一回没理会他的调笑,反握住他的手,焦急地追问:“那你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十指已经紧紧地扣在一起,祁云岚浑然不觉,拧着眉头,憋着嘴,一眨不眨地看着严风俞。
秋风卷起一地的残红,严风俞见他可怜巴巴的,跟个快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似的,又好气,又好笑……心中一软,终是没忍住,半步上前,抬臂揽住他的细腰,轻轻一带,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句话说得剖心又剖肺,“回来,当然回来,这儿有你,我怎么舍得不回来?”祁云岚:……
他的脸上也飘起了云霞,火红的云霞“腾”地一声燃烧开来,顺着经络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手被烧麻了,脚也被烧麻了,舌头打结,祁云岚局促到极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磕巴了半天,挤出一句,“那你……那你早点儿回来。”
“嗯。”严风俞点头,轻笑,鼻尖磨蹭他的鬓角,皂角的香气叫人留恋,严风俞恋恋不舍地许下诺言,“三天。”三天?什么三天?
祁云岚不解,“啊?”
“三天内回来。”严风俞松开他,扶着他的肩膀,望进他的眼睛里,道:“等我回来,云岚,到时候,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依旧温柔,阳春三月的湖水似的,叫人沉溺,他的表情却无比郑重,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祁云岚拿不准他口中的一切具体包含哪些东西,有些心悸,下意识点了头,“好,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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