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泛黄的纸张上。
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催促她?移动手指。
于是,她?一页页地看了下去,指节却在发抖,抖到最后,近乎痉挛起?来。
让她?头晕地快要瘫软在地,扶着案沿,咬紧牙关,才?没有倒落下去。
她?怀疑他还隐瞒了其他事,一阵翻箱倒柜,但没有再找到了。
天色阴沉,乌云遍布整个高空。
雨丝淋漓地飘落,越墙而过的园子里,升起?了一层朦胧的雨雾。
蓉娘进来,见屋中昏暗,过来点灯。
“天黑成这样,怎么不?点灯?”
但灯点亮了,却见姑娘坐在榻边,目光呆滞地发愣,仿若失了魂魄。
她?一惊,忙过去问?道:“又?在想什么呢?和我说说。”
如何说呢?
曦珠缓缓吐出一口气?,嗓子微哑道:“让我一个人坐会吧。”
“饭菜送来了,都热着呢,快去吃吧。”
心?口的绵痛传来,她?尽力平和地说:“我等他回来。”
这七日?三爷都在宫中,今日?回府,也不?定?何时,哪里能等。
蓉娘再劝两句。
“若是饿了就吃饭,可?别饿出病了。”
这番关切,令曦珠不?忍眼眶泛热,轻轻地点头:“我知道,您先去吃饭吧。”
蓉娘劝说不?动,离去前,只见一旁的炕桌上,隐约有一本什么,还有一张单薄的纸。
昏黄的光,安静地笼罩着它们。
她?枯坐着,仍在等待他的归来。
一动不?动地,如同被精雕细琢的木偶,被困这座金粉玉屑建造的院子,被他一次次地欺瞒摆弄,还在可?笑地期许今后的可?能。
曦珠不?知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
兴许今日?,他也不?会回来。
灯火微晃,在泪滴坠落下来时,她?低头,默然地抬手擦掉。
也在这一刻,在夜雨之中,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一双烟墨绣曲水纹的皂靴,先后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的袍摆被大雨淋湿了好些,疲惫的语调,在问?青坠:“夫人还没吃饭?”
“是。”
“去把饭菜端过来。”
他一壁说,一壁走向内室。
帝王驾崩丧仪、太子登基礼仪带至的满身困累,令他手上解着颈间盘扣,想将湿掉的外袍脱下。
但甫穿过那帘帐子,见到里面?坐在榻边的她?。
好些日?没见她?了,他很想很想她?。
她?莹润通红的眼抬起?,朝迈步走近的他望来,他的动作?便顿住了。
继而他的视线,落向她?的一旁。
不?过瞬息,他眼前止不?住地眩晕,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那一晚的疏漏,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不?是错觉。可?他还是更快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明?白些。
明?白地,在看到那本账的同时,也再次看到了那张皱巴巴的和离书。
那股僵直疼痛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
“我问?你,藏香居是不?是你烧的?”
他沉默不?言。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她?几乎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扬起?手,狠力往他的脸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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