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玳听后, 无言了半晌才道:“老爷,答谢宴不适用于谢公子吧。”
“是吗?”钱老爷又道:“那接风宴?洗尘宴?好像感觉都不对。”
随即他不耐摆手, “管他什么宴,谢大人帮我们收拾了那窝土匪,就是恩人,如今他身子大好, 怎么着我钱家都该聊表心意。”
云玳对此没有异议, 毕竟宴席是钱家办, 银子也是钱家出,请的更是谢今澜,说起来与她压根没有关系, 她甚至不知钱老爷为何偏偏要让她到场商议。
“但是, 那个……云先生啊,我之前去问谢大人的意思, 他婉拒了,你看你能不能想想法子?”
谢今澜的事情, 她能有什么法子,她……
等等。
谢今澜总归不会算到他拒绝后,钱老爷会来找她吧?
毕竟因为她先前照顾一事,府里对他们的关系多加揣测,钱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如此说来, 谢今澜故意的成分很大。
云玳想起从茶摊回来后,谢今澜用左手画出的那几幅她的肖像画, 就忍不住一阵羞恼。
她这几日故意躲着他,怎么可能在此时主动找上门!
“老爷,您误会了,我与谢大人素不相识,哪能想出法子劝他。”
钱老爷笑容垮下,“云先生,见外了不是。”
“你与谢大人什么关系府里谁不知道,你说你还想瞒着我。”钱老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样,你要多少银子才肯帮忙。”
“不是银子的事情,我与谢大人真不熟。”
云玳打着破除谣言的念头,坚决要与谢今澜划清界限。
钱老爷沉默半晌,复杂的看向她,“云先生啊,谢大人答应钱某,你们二人成亲时,会给钱某发喜帖的,你说你瞒着别人就算了,瞒我做什么呢!”
“什么成亲?”云玳被这一消息轰炸的脑子嗡嗡的,“老爷,你在说什么?”
“谢大人亲口说的啊,只要你松口,便立马成亲。”
“……”
“没有这回事。”
钱老爷仿佛压根不听她在说什么,严重打乱了她澄清谣言的脚步,矮身在她面前,愁眉苦脸的作揖,“先生啊,就当老爷我求你了,帖子我都发出去了,所有人都盼着来我钱家吃席呢,我这张老脸还挂不挂得住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云玳被架的高高的,在钱老爷充满希望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裙摆被人扯住,脚腕被人攥住,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钱老爷耍起泼来,云玳实在顶不住。
她算是明白钱丰那上蹿下跳,安静不下来的性子是从哪儿来的了。
“行,我来想法子,但到底是谢今澜自个儿的事,我无法替他做决定。”
钱老爷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投过来,仿佛在说:你都直呼名姓了,还说不熟。
云玳狼狈逃走,回了屋子后,便铺开桌上的纸,提笔写了一封建议信。
她只答应帮钱老爷想法子,可没说要自个儿过去,谢今澜想算计她,想都别想!
洋洋洒洒挥笔写了半篇后,云玳脸上有些羞赫,歪歪斜斜的字确实有些难以入眼,她将纸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斟酌着语句,再次写了一遍。
直到脚边铺满了一圈纸团后,云玳才满意的落下笔,将其折叠成方块,交给了东南。
东南莫名拿着信交给谢今澜时,仍旧摸不着头脑,甚至好奇问:“这是姑娘与主子近日的相处方式?”
佯装相距甚远,只能以书信慰藉相思的男女。
谢今澜没有理会他,将信打开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含笑放下,“钱老爷找过她了?”
“属下不知。”
“应当是了。”谢今澜啧了一声,语气分明有些可惜,可眼里却盛满了笑意,“看来以后算计不到她了。”
还不等东南反应过来,谢今澜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得更花些心思才行。”
他铺开桌案上的纸,提笔时右手微颤,东南担忧道:“主子,您的手还没完全好,有什么话属下帮你写,或者转达也行。”
“不用。”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几枚指甲几乎脱落了一半还没完全长好,稍一用力,整只手便会下意识的颤颤巍巍。
直到谢今澜额上冒出一层细汗,一封回信才被他写好。
与云玳折叠的方式一模一样,谢今澜将其交给东南,东南明白的接过,转头送去给了云玳。
云玳送来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半篇,可总体说来,便是一句:老爷为你办了宴席,你去吗?
谢今澜同样回了半篇,总结下来却不过堪堪几个字:你想我去吗?
云玳收到信时,气的捶胸顿足,这意味着,她不想去当面问个清楚,便要继续给他回信。
一整日下来,从谢今澜到云玳住处的那条小径上,一直都有东南与西北的身影,直到天色暗沉,钱府各处点上了灯,宾客陆陆续续拿着拜帖前来时,谢今澜才松了口。
好似除了谢今澜神采奕奕以外,他们几人都好不到哪里去,东南与西北身子累,云玳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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