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
“我不该和你闹脾气,故意不接你电话,结果害你陷入了危险。”悟非常诚恳地说。
这是他第二次和人道歉。上一次,也是和禅院蓝道歉,为他折落了樱花的花枝。
他的舌头有些别扭,因为无法无天、人人宠爱的五条悟,根本不习惯低头认错的滋味。他这辈子就这么几次特殊,都给了禅院蓝。
“没事的。”病床上传来了少女羸弱却温柔的声音:“我没有生气。”
五条悟愣了愣,抬起头。蓝正温和平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像是一汪宁和的海。正如她所说,她看起来似乎完全不生气。
“真的吗?”五条悟的心里有庆幸。
但下一刻,蓝的话却又叫他面色紧绷——
“我和悟少爷,原本就是不同的人,无法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这再正常不过了。”禅院蓝喃喃着,闭上了眼:“所以,没什么可介意的。这不是悟少爷的错。”
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显然是累了,说完后,就不再言语,只留下五条悟愣愣地反复琢磨着她的言语。
什么意思?他和蓝是“不同的人”?他们无法互相理解对方?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的恋人呢?
明明是表示理解和原谅的话,却让五条悟分毫轻松不起来,反倒让他焦灼不安。
他想再追问几句,可病床上的禅院蓝,却已经喘着气闭眼,像是又要睡着了。
病房门被推开了,蝴蝶医师露着笑脸进来赶人:“病人需要休养,下次再来探视吧。”
五条悟不甘地往外走,走到房门口时,扭头对禅院蓝说:“蓝,我们还是恋人,对吧?”
没有回答,病房门在他的背后合上。
*
“……就是这样。蓝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无法理解’,什么‘不同的人’,然后又睡着了。”夜晚,五条悟趴在宿舍的栏杆上,和好友夏油杰一起抽烟。
夏油杰背靠着墙,看着身旁好友的烦恼模样,不由笑了出来:“这是分手的意思吧?毕竟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怎么可能!”五条悟立刻恼火了:“怎么可能有女孩子想和我分手?”
“怎么不可能?”夏油杰悠长地呵了口烟气,烟头上闪起一圈红:“女人是很复杂的东西,她们爱你,有时并不仅仅因为你的权势、容貌、钱财。啊——我忘了,悟还没谈过多少恋爱呢。”
杰故作揶揄的声音,让悟愈发恼火了:“她怎么可能甩我?她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悟所在意的是,她用面对加害者的态度对待你。但悟是在所有人都喜欢、敬仰、宠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吧?你无法理解,那种一直被欺负、嘲笑、压迫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杰将烟灰弹往了楼下。
“哈?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悟无法理解。
“果然……”杰看着他的态度,叹了口气:“从淤泥中出来的人,只有同样置身淤泥的人才能理解。”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夜蛾正道的怒吼:“不准抽烟!烟灰都落到我头上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愣了愣,连忙手忙脚乱地把烟藏起来。
“没抽——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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