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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高?耸的山洞可以俯瞰到大半座城池,此刻虽已入夜,业火岩浆却将地面照得白昼般炽亮。城墙楼阁、草木山石,都?在无坚不摧的业火中缓缓倾颓。

炎气化作罡风,吹拂两人的发丝和衣角。

“你看到了吗,”流筝声音低落地说道,“这将人间变成炼狱的灾祸,其实是由我带来的。”

季应玄蹙眉:“那只是愚夫们的无妄揣测,与你有何关系?”

流筝说:“他们倒也没有完全说错,因为你眼下?所?见不过是一场针对我而生的幻境,包括你,也是幻境中的人。此境名为‘忧怖’,我担忧什么,害怕什么,它偏偏就要发生什么,所?以这业火灭世的灾难,其实是为我而生的。”

季应玄:“……”

她是不是有些太坦诚了?

“所?以你跟在我身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流筝轻轻靠在他肩头,叹息一声:“因为我在乎你,所?以幻境一定会折磨你,借此使?我忧怖。应玄,被业火焚烧的滋味一定很难熬吧,我不想见你再经历一次了。”

季应玄默然许久后说:“既然你知道我是幻境中人,我是假的,那就不要为我难过。”

流筝摇头:“我做不到,我知道你是真的疼。”

季应玄问她:“那你想让我如何?”

流筝抬手指向西边:“西面地势高?,岩浆流得慢,我想让你往西面去,好好保重自己。”

她说:“等?你离开后,使?我忧怖的只剩业火,我一定会倾命剑之力将其镇灭。”

季应玄思索后点点头:“明天一早,你我就各奔东西,你去太羲宫,我往西避火。”

流筝说:“如此最好。”

这一夜,她枕在他怀里安眠,也许是因为幻境的原因,她比从前更坦然地依赖他,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睡梦里流露出?担忧与委屈的情态。

季应玄心想,她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从前被太羲宫一群几?百岁的剑修宠爱着,远不到以一己之力承担天下?兴亡的时候。

何况还要面对无尽的怨恨与责辱。

“别怕,流筝,”他轻声抚慰怀里的姑娘,“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

***

太羲宫虽然未受业火焚烧,但?其景象比流筝想象中更加糟糕。

一只数丈高?的凶兽在宫中四处作乱,看它的模样,像一头发了狂的白虎,白底银纹,碧蓝瞳孔,牙齿与利爪上沾满了宫内弟子的鲜血。

它像摘果子一样将围攻剑修的头颅摘下?,随意甩出?去,流筝落地时,正看见它将雁濯尘按在掌下?,利刃狠狠拍下?,将雁濯尘的心脏掏了出?来。

“哥哥!”

流筝尖叫一声,正要挥剑上前,不知被什么绊住,躲开了凶兽的攻击。

她不认得那白虎凶兽,但?是季应玄认得。

准确地说,那不是凶兽,而是神?兽,其名“陆吾”,相?传为太羲神?女的坐骑。

他尚未想明白为何陆吾会出?现在流筝的幻境里,流筝却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观世阁的方向跑去。

肃静整洁的观世阁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山下?的寻常百姓,有其他门派的修士,他们挤挤捱捱,闹声喧阗,仿佛在进行一场疯狂的仪式。

他们围在中央的,是流筝的父母。

雁长徵将夫人护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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