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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雁濯尘:“陈子?章与姜盈罗的事,哥哥打算如何处置?”

依雁濯尘的意思,当然是一杀以绝后?患,但?他没有直说?,反问流筝:“你觉得呢?”

流筝长长叹了口气。

她说?:“陈子?章险些害我丧命,你又险些杀了他,在我这?里,你们算是扯平了,以后?他若仍对你不?依不?饶,你要杀他,我不?会拦你,反会助你。但?是姜盈罗不?一样。”

“因为她爹是姜怀阔么?”

“不?全是。”

姜盈罗的身份只是流筝劝阻雁濯尘的理由,但?流筝心?里,从未以此来衡定她的生死。

“我与姜盈罗的恩怨,起于当年?争一只雪狐,她没能得手,我挨了她不?痛不?痒两下打,小孩子?的口角,就算拿到台面上来讲,也不?过是件小事。她真正犯了大错的,是在你的茶水里下药,在掣雷城,这?可真的是会出人命的。”

雁濯尘仔细听着,嗯了一声。

流筝说?:“这?件事应当带回太羲宫,请出父亲与各位长老,放在台面上光明正大地审判。”

雁濯尘问:“你觉得如此处置,姜盈罗就不?会记恨你了吗?”

“我才不?管她是不?是记恨,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哥哥,”流筝说?,“你是咱们太羲宫的少宫主,衡定天下妖魔的罪责,当有法?有则,才能不?落人话柄,深孚众望,对不?对?”

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故作严肃,仿佛她才是长辈,正在教小辈如何为人处世。

雁濯尘心?中觉得好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哎呀,疼!”

其实一点都?不?疼,她就是娇气。雁濯尘改捏为揉,心?道,什么衡定法?则,他遇上妖魔一向都?是立诛不?赦,那有她这?么多?条条框框的道理。

他含笑道:“你这?样的脾气,只怕是捉妖也要先讲一箩筐的理。”

流筝捂着脸小声道:“本来妖怪也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事关原则,雁濯尘不?与她争执,又与她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离开。

流筝送他出门,雁濯尘转身叮嘱她:“你还是要小心?姜盈罗,你想得通,她未必想得通。”

流筝点点头:“我明白。”

雁濯尘走后?,流筝独自静坐许久,默念清静经。

傍晚时分?雨停,窗外枯槁扶疏的草木也被雨水洗出一点生气,摇摇颤颤,挂着微不?可见?的彩虹暮光。

流筝重又将近来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心?中仍觉得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一根小小的刺,不?知卡在她心?口的哪一处。

她踱步许久,从绣囊里翻出玉令牌,试着感应自己送给季应玄的那枚狸猫玉令牌。

浅浅的灵光在玉令牌中央盘旋许久,正当她逐渐失望时,灵光突然一闪,钻进了玉令牌中,同时,季应玄的声音从玉令牌里传出来。

“流筝,是你么?”

仿佛夜露凝坠花瓣,流筝心?里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上次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在幻境里,仅仅隔了两天,却像是许多?年?以前。

她一瞬间想起幻境里发生的事,好似想起一个真实而隐秘的春梦,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轻轻咬着嘴唇,在心?里庆幸:

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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