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袁向红溢满恶意的话,听在谢茉耳里犹如仙音。
“还念着你的江河哥呢?呵,谢茉你真蠢得让人发笑。你瞧瞧,现今是谁坐上你爸的位子,是你江河哥的亲爹啊,哈,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来来来,我问问你这个大傻帽,是谁给你爸炮制罪名把他从高位踹下来?是谁暗里指使农场看管虐待你爸妈,让他们病情拖延死在又脏又臭的牛棚?又是谁让白江河抛弃你跟我结婚?对,还是你念念不忘的江河哥的亲爹。你猜你的江河哥哥知不知道,参没参与?啧啧,眼珠子都瞪出来,真可怜啊……”
“你现在就是一只落水狗,又能扑腾多大浪花?这就气得喘不过气了,可我还没说到你家那功不可没的保姆呢……”说着,她便用又轻又缓语气,钝刀子割肉似的慢慢叙说起来。
袁向红如同一条身怀剧毒的蛇,“嘶、嘶、嘶”吐着信子,游弋在原身一旁,以原身的惊惧、绝望、仇恨、悔恨等神情、玩弄。
从回忆里抽离,谢茉长舒口气。
藉由梦境提取的信息,谢茉已有了解决谢家危机的大致计划—双管齐下。
一方面,去搜集白江河他爸白国栋的罪证把柄,以及调查赵嫂子的家里人,特别是她未来会“犯事”的小儿子。关于白国栋的把柄,谢茉目前只有袁向红笼统的一句“跟他儿子一样,年轻时的花花肠子就不少。”,而赵嫂子小儿子会犯什么事,也没具体罪名。
所以,另一方面,她必须坚持“守株待兔”用以兜底。如今,章明月对赵嫂子生了或多或少的防心,总会多关注她几分,谢茉也算多了半个帮手。
九月二十七事发,现在是七月十九,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听上去不短,但用以扭转谢家晦暗命途,可能这份责任太过沉重的缘故,谢茉仍觉得紧迫。
事实上,谢茉还在考虑,要不要旁敲侧击,宛转警醒章明月和谢济民,毕竟两人更有解决危机的能量。
不料,这想法她当晚就打住了。
……
夜已深,但受白日的梦影响,谢茉辗转反侧睡不着,终于有一个翻转后,她起床端上水杯下楼。
将到一楼听见书房有细细碎碎的声响,她头皮登时一紧,放轻呼吸轻手轻脚踱步凑近。
又近一些,才分辨出是内里有人在说话。
“……齐老的问题今天有结论了,解除一切职务,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是一道沉哑的男声。
“怎么会这样?”这是章明月仓惶的嗓音。
“事已成定论,再难更改,多思无益,现下农场监管严格,谁都插不进手,咱们而今能做的便是多看顾齐老的孙辈几分。”
“这是应该的,齐老一手提拔栽培了你……没想到齐老那般功勋卓著的人,竟受到如此对待。咱们这边的小庙如
() 今人心浮动,有妖风启势的苗头,这世道……()”
“????敫?????????葶???乡??????……??銑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听见门口细微响动,男人止住话头,拉开门见到谢茉,眉眼温和问道。
谢茉没留心踢到高几几脚,兀自懊丧,就听男人的问话头顶传来。
男人身材高大,肩背宽阔,虽年过四十,但面容依然俊朗不凡,周身一股丰富跌宕的经历赋予他的睿智豁达,让他别具一番超脱大众的魅力。
正是谢济民。
谢茉怔了一息,乖巧问候:“您回来了。”
谢济民错开身,指了指书房的沙发,说:“来来来,进来坐。”
谢茉依言坐过去,谢济民就在边上的椅子坐下:“身体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谢茉:“挺好的。医生说按时吃药,注意休息,三两天就能彻底痊愈。”
谢济民微笑着把她好生打量了一回,颔首赞道:“嗯。我瞧精气神更胜往昔。经这一遭,像是自悟出了一些道理,如明珠拂尘。”
谢茉低眼笑。
谢济民一派温雅和煦:“年少慕艾,人之常情,顺其自然便好。无论如何,都要爱惜己身。”
“嗯。”谢茉点头应,她蓦地心头一动,沉吟片刻,慢吞吞朝谢济民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谢济民鼓励地点头。
谢茉赧然笑笑,略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我跟白江河和袁向红闹掰,会影响您跟白副市长的关系吗?”
谢济民略一沉吟,温然一笑:“君子和而不同,爸爸的毕生追求便是做一名有所为的君子。”
谢茉故作不忿嘟囔:“您是君子,别人可不一定,我听说那白副市长在男女关系上可不清白……”
“爸爸很高兴你有防范自保之心,可过之不及,不然便失于诚,未免偏狭。”谢济民话语殷殷,“慎思之,明辨之,不要轻信传言,要学会自己分辨是非。”
谢茉:“……嗯。”她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她没有证据。
略略一顿,他又说:“结婚虽是人伦大事,但志向信仰更是人昂立世间的坚实支柱。”
谢茉乖乖点头。
“这次下乡体验如何?跟爸爸交流交流感悟收获。”谢济民颔首转移话题。
谢茉简单说了两句,谢济民专注倾听,张口欲说两句,便被章明月笑着截住:“满脑袋工作,三句话离不了,现在凌晨一点半,再不去睡明早的会还开不开?再说,茉茉聪慧着呢,车轱辘话就甭说了。”
谢济民冲谢茉哑然摊手,再向家里最高领导讨饶。
谢茉笑看一眼,便先离开。
再品味一回谢济民的话,谢茉方惊觉他提志向和工作,怕是认为她依然困囿于儿女私情,因怨怼给白家人“上眼药”……
她冤枉,但事情往往越描越黑。
谢济民一个日理万机的大领导,怎么会因一贯天真单纯的女儿几句赌气之语,去分心调查下属的私生活,甚至提防于他。
除非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可她怕被送进实验室切片。
她还是心急了。
谢茉只能暂且放弃,待拿到有力的证据再去劝说谢济民,相信到时他会拿出应有的重视。
……
清早,谢茉睡醒便起床洗漱,火速吃过早饭,急匆匆骑车去单位。
虽有记忆辅助,但谢茉彻底熟悉手上工作,还是用去三四天,这期间她只抽空去赵嫂子家附近转过一圈,略有收获。
今儿,她准备去白国栋曾就职的医院溜达溜达,看能不能撞大运,打听出条猛料来。
未曾想,她刚路过单位不远处的公园,就被人攥住车把拦了下来。
谢茉拧眉转过视线,正对上白江河黢黑幽邃的眼瞳,而他嘴里恰说着——
“小茉,我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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