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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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全名”算是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没偏,取中了。但从头算起来,还是赵梦吃亏,这件事本就是易学英横插一刀。

但这结果赵梦尚能接受,愤愤狠瞪一眼,返身回到座位,纸张被掀得簌簌作响。

袁峰眉头拧紧,没再理会,又说了两句话,吩咐易学英带谢茉熟悉熟悉情况,便离开了。

他一离开,赵梦便霍地一下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种种迹象表明,赵梦有后台,且后台不小,以至于堂堂办公室主任,宣传科科长,赵梦直接领导对她这般忍让。

领导话没讲完,她着急插话,甚至一言不合就在领导面前掉脸子,也难怪袁峰刚才拉偏架。

反过来说,换个没后台的,赵梦这般低情商的早被踢走了,哪能主管又清闲又体面的广播工作。

易学英敢奚落赵梦,应该也有来历。

这场介绍虽短,信息量却委实不少。从袁峰话里话外推断,如今宣传科真正能挥笔写文章只有黄长明,如今再加上一个她。

据说还有三个人,一个被调去县里了,一个下乡跌沟里摔断了腿,正在家修养,还有一个怀孕的,临近产期体质又弱,不得已只能躺家里待产。

易学英快人快语,爽利直白,看上去好相处,但这样的泼辣子一般都强势,但凡惹到,必然辣你一身狼狈。

赵梦虽骄蛮,但心眼浅,脸皮薄,相较起来,更易应对。

黄长明像是个埋头苦干的老实人。

至于直接领导袁峰,圆滑的老油条,最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是谢茉对同事的初步印象,兴许不准,只能做个参考,但日久天长的,有的是机会修正。

谢茉思量着,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卸下挎包,正从里面掏笔记本和钢笔呢,就听易学英哼笑一声:“显着她了!”

谢茉和黄长明装作没听见。

易学英并没一定要两人附和的意思,转瞬露出笑脸,探出头问谢茉:“小谢,听说你是军嫂啊?你男人在隔壁军区?”

“对。”

“那你爱人真是营长啊?”

谢茉失笑:“是,他现在是营级干部。”

“哦。那他得比你大吧?”易学英眸光闪烁。

虽不习惯被人这么查户口似的问隐私,谢茉也理解,这是时代特色,她改变不了,只能融入:“嗯,他比我大三岁。”

再说,作为军属,军区便是她的靠山,卫明诚的职位让这座靠山更牢靠。

没什么好顾忌的。

瞧瞧赵梦所受厚待就能明白,让同事领导知道自己的背景是很必要的,这样别人可以更好地拿捏对她的态度分寸。

这对大家都好。不要以为现今的人都淳朴。

扮猪吃老虎,藏着掖着会惹更多麻烦。比方说,平日里表现出一副没后台好指使欺负的模样,那必然招致某些人的欺压。这时候再亮出后台就晚了,委屈受了,梁子也结下了。

能和解还好说,虽心里存了疙瘩,但总不至于被猛不丁捅刀。若是不能和解,那便埋下祸患,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弄你个措手不及。

还不如一早便摆明背景,大家相处起来更舒心。

当然,并非所有背景都要抖搂出来,若是背景有避讳,或与现今无益,那不说才好。就像谢茉现如今就完全不比说出父母名姓职务。

这些需要自己衡量。

谢茉不想因背景占便宜,她只要不被欺凌就成。

军区和卫明诚足够了。

听见谢茉回答,易学英直呼了不得,连黄长明都从书稿里抬起头,倒抽一口气。

坦白的后果便是迎来更多询问。

谢茉能回答的回答,不好说的便含混过去。

好不容易趁喝口水的功夫静静耳朵,外头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后,紧跟着一声清嗓的咳嗽,连着“喂喂喂”了几声,开始说话:“红星生产大队社员吴大光,听到广播赶紧来公社一趟,红星生产大队社员……”

连喊三遍后,小声说:“……唉,这个咋关来着。”

“我来。”这是赵梦的声音。

原来她去广播室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刺拉拉”的声响后,广播关闭了。

易学英显然也听见了,憋憋嘴说:“每天就照着稿子喊那几句话,谁不会啊。跟那广播室是她家开的似的,扒着不让人碰。”

还别说,她之前来镇上也听过广播,那会是念最高指示,就是赵梦读的,发音在算是标准了,口齿也清晰。反倒是易学英,讲话口音重,还带点大舌头,离字正腔圆远了去。

后来谢茉才从旁人口中了解到,易学英之所以跟赵梦不和,是因为赵梦抢了她小姑子的工作。赵梦如今的工作本来已经内定给易学英的小姑子,临近报道,赵梦直接空降来了。

易学英小姑子那时候天天以泪洗面,好在后头另有机遇嫁去县城了。

易学英跟丈夫和小姑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虽然小姑子现在日子很美满,但赵梦算是扎她眼睛里了,不能怎么着赵梦,就三不五时拿话刺她

,给她添堵。

办公室风云,她俩贡献了多半。

易学英拉拉杂杂给谢茉介绍完科室情况后,下班时间快到了。

“咱们公社里有食堂,回家远,或者不想做饭可以在这边吃。大师傅手艺很好,祖上在大酒楼干过,价钱也实惠,反正比镇上的饭馆值。()”?晛???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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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也犯回懒,咱俩一起吃食堂。”易学英说,“回家就一个人,开火太麻烦了。”

谢茉眉眼弯弯:“好。”

倒是没问易学英为什么回家就一个人,丈夫什么工作之类的。

袁峰站在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着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进了食堂,舒心地端起茶缸灌了一口。

年轻却会做人,态度端正,又朝气蓬勃,这么快便开始和集体融合,不错不错,明天就试试本事到底如何。

谢茉跟易学英一起进了食堂。

食堂面积不大,餐桌不多,大部分人打了饭端到办公室吃。两人留在了食堂。

有些话可不方便在办公室讲。

比如——

“赵梦舅舅是县革委会副主任。肚子里没比我多二两墨水,高中都没上过,被她舅舅硬塞进来的。”

“黄长明跟袁科长是拐着弯的亲戚。”

“黄长明看上赵梦了,赵梦眼睛就差长头顶了,才瞧不上她。”

谢茉猜,易学英之所以叭叭叭给她说这么多,就是想拉拢她。没到的三个不说,黄长明显然站在赵梦那边,两人一个有后台,一个是科长亲戚,易学英颇有点孤立无援的意思。

面对她这么个新人,不拉拢她还能拉拢谁。

谢茉就着八卦用饭,滋味格外足。

她决定,明天就打这一道西瓜皮炒肉丝回去给卫明诚尝尝。

下午翻看科室存档材料,熟悉工作内容和流程,时间刷地就过去了。

抱着一肚子的话,谢茉告别新同事们,车轮滚着夕阳回家了。

晚上卫明诚回来,一照面便仔细打量她面色:“感觉怎么样?还顺利?”见她脸色很好,情知她今天过得不错,说着话,眼梢已染上笑。

谢茉把今天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算上我才五个人的办公室,科长还有兼任,这就有小团体了。”

卫明诚很理智:“免不了的。”

斗争根植在人类的基因里,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消勉不了,连伟人都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如今的形势,大环境是最好的印证。

谢茉明白,看得很清,也只有立场:“我的立足根本在写文章,目前最主要的是站稳脚跟。”

卫明诚:“嗯,干实事才是基石。”

顿了顿,卫明诚又说:“要是有谁欺负到你头上,你也不用退让。”

“自然。不过……”谢茉意味深长说,“想来没人会欺负我。”

“嗯?”

谢茉弯眉笑目:“我早把你的名号打出去了。”

卫明诚挑挑眉,黑眸聚光:“我的荣幸。”

谢茉倾身,在他弯起的唇上烙下一吻——权当保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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