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仪洲与其说是张仪洲,不如说是恶念。只是占据了躯壳的恶念已经组成了新的张仪洲。
萧淼清抿唇未出一言,又往后退了一步。但在彻底退出张仪洲的怀抱之前,张仪洲紧紧拽住了萧淼清的手,以无可撼动的力道将他给抛到了最初落脚的石面上。
萧淼清化开了这股力,但也从中体会到了恶念与张仪洲的不同。从前师兄无论如何不悦,断然都不会因此对他动粗的。
“从前我就说张仪洲痴傻,守着你这样唾手可得的宝贝竟然能强忍着不动手。”张仪洲在萧淼清身边坐下,“如今便宜了我。”
萧淼清眉头皱起,但还是没有发作,只是双目紧紧追索着张仪洲的一举一动和每个表情。
“不过详说起来,我与他倒也不必分得那么清楚,”张仪洲倾身下来罩住萧淼清,清冷的眉眼足叫人痴醉,“毕竟我也不过是他长久压制的恶念,我的分分寸寸全都是他自己欲望的积累。”
张仪洲原以为这样说了,萧淼清要惊惧后退或者觉得厌恶。怎料萧淼清却忽然伸出手摸向了张仪洲的脸庞。
温暖与凉寒的触碰,融化坚冰那样叫张仪洲的动作与话语都顿住。
“师兄。”萧淼清还是这样叫。
这下轮到张仪洲深深皱眉:“我说了不要叫我师兄。”
“师兄。”但萧淼清还是这样重复,像是在刻意挑衅恶念,萧淼清主动抬头吻向张仪洲,一触及分。
恶念怒然扼住萧淼清的喉咙,将他压向石面,禁锢住他的呼吸。
“你师兄与我是一体两面,若论详由,你师兄才是那个外来者,若无他压制,以这身根骨生来便该是统驭魔类的,他却傻到真将自己当做了修士,为了你做什么天下太平的梦。”
萧淼清无法呼吸,用手想要推开张仪洲的手掌却是徒劳,他推拒一阵后只能松松扶着张仪洲的手背,好像放弃了挣扎。
随着张仪洲的话,萧淼清依稀想起幼时种种,朦胧处骤然清晰起来,两世交叠,开头都是一样的。
萧
() 淼清闭着眼,原本放在张仪洲手背的掌心也慢慢往下滑落,好像由于长久的窒息而脱力,逐渐凋亡萎靡般。
在他的手掌完全下滑到冰冷的石面之前,脖颈上的力道忽然消失,有道声音喊他:“小清。”
萧淼清本来想再撑的,然而还是忍不住因事情发展如预期而咳呛着笑了出来。
是以原本唤他的声音消失,萧淼清睁眼便看见张仪洲冷冰冰的表情。
只要周身的气还在,呼吸停住并不是大问题。这点萧淼清知道,张仪洲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张仪洲会在意萧淼清这么短暂的窒息,只能说明前面的冷若冰霜的模样多半不够真诚。
薄叙也说过张仪洲的根骨,萧淼清对此不陌生也不那么惊异。
“你是宗门的大师兄,你是张仪洲,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我,你走到现在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有自己的本心在。”萧淼清说,“根骨只是助你,却不能掌控你。”
“但现在这都是我们要暂且抛却的,现在最紧要的是除去神君,还天下清明太平。”萧淼清拉住张仪洲的手,不叫他如愿走开。
“你将我带过来之前,凌时在和我说话,我总觉得他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但我还没有琢磨透。”萧淼清说。
自他下山开始一切都急速改变着,与原先既定的轨迹相去甚远。萧淼清心中隐隐有不成型的担忧,催促着他尽快解决神君之祸。但不知何处他又有预感,好似祸乱开头就难收尾,即便除去神君也不意味着平和。
“我一直不懂凌时闻淳和栾凤斩星他们为什么……”萧淼清抬头对上张仪洲的视线,话又止住。
“很烦恼?”张仪洲道,“我可比你烦恼百倍。”
但张仪洲指尖轻抬,在萧淼清反应过来之前由石面的四方飞来几道红纱从萧淼清的四肢裹起,迅速缠绕住了萧淼清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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