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手指一顿。
事实上要说第一个嫌疑人,绝对是老板。
封印是他创造的,也是他亲手下的,能够解开封印的人,自然也只有他。
是“解开”,不是“破坏”。
【是有人撤回了那个封印。】独角兽肯定了甚尔的猜测,【没有暴力破除的痕迹。】
看着手机上的联系方式,甚尔的眼神逐渐隐晦不清,倒也不是说他没有预料过这样的背叛,只是这样导向明显的逻辑链让他几乎是应激地无法信任。
封印是被解开的,而据他所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老板一个人……
痕迹明显到若这是事实,都不可能被对方疏忽。
与此同时,甚尔也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如果不是老板,那如今还对晓抱有敌意的,就只剩下那个至今还不知道目的疯子——羂索了。
甚尔啧了一声,把老板的联系方式翻了过去。
可以清楚的是,这一系列事情,无论成功与否,无论缘由为何,最终都导向了两个结果。
一个,是晓的性命,他们接连两次都是为此而来,显然非常执着,两次都精准抓住了他疏忽的间隙,计划不可谓不缜密,虽然两次全都失败,却也全须全尾地隐藏了行踪。
除了那次因为幸男,他们暴露了个尾巴,被老板抓住了去,这之后……包括晓遇袭之前,都没有在甚尔面前露出过哪怕一点痕迹,藏匿的功夫可见一斑。
就连那个牛郎店,在他前去探查的时候也早已金蝉脱壳,里头原本的工作人员全都尽数消失,换成了普通员工,现在掌管着那家店的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个体户老板,对咒术界一无所知,对上一任店主的事情更是一头雾水。
想来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而第二点,正是他们在失败之后悄然引导的事情——离间他与酒吧众人的关系。
本来这一点还不明显,但现在……根本就不带隐藏了。
甚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又要晓的命,又要离间他与酒吧众人,但不得不说,若这第二点是真的,那么他已经成功了。
无所谓晓的封印是不是老板亲手解开的,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已经被强行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
若老板想,他可以。
而事实已经发生了。
这就足够甚尔收回之前的所有信任了。
手机通讯录还在往下滑,里头大多都是以前他做任务的时候随手加的但又懒得删的路人或委托人,但也不算多,很快就到了底。
甚尔又把通讯录翻了上去,从头看起,这一次他边看边删,凡是想不起来的全都丢进了垃圾桶,到最后通讯录里已经只剩下了个位数的号码,但是甚尔依旧找不到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唯一的那一个现在正在ICU里躺着。
这时惠也吃饱了肚子,用力把脸一撇,推开奶瓶,在爸爸手臂上胡闹起来。
惠:“呜呜呀!”
甚尔把奶瓶放到一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将手机页面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上。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结衣红着眼睛,眼泪直流,身后的侍从们拎着大包小包全新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将VIP病房填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婴儿车都一应准备齐全了。
甚尔抱着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对结衣情绪激动的指责无动于衷。
结衣见甚尔这般,意识到他也同样正处于悲伤之中,可她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很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就一阵后怕。
“你……”最后她抿抿嘴,用手臂狠狠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强行镇定地背过身去,指挥侍从们将病房里的东西打点好。
“小心点。那个,放那边去。ICU那边协调好了吗?”
“沟通过了夫人。
医生说等过了观察期,情况稳定之后马上就将晓小姐转入这里。”
“很好。”
甚尔拉过一旁的婴儿车,把惠放了进去。
虽是紧急刚找来的婴儿车,但果然不愧是花宫家,无论是材质还是型号都是最好的,惠一躺进去马上就被上头悬挂着的玩具吸引住了注意力,身下的被褥柔软亲肤,让宝宝很快就沉浸其中不亦乐乎了。
甚尔虽然不喜欢结衣的聒噪与莽撞,但这个时候她确实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了。
一个他确定绝对不会对晓有威胁的人。
等到把所有东西的收拾完毕,结衣擦干眼泪,情绪也冷静得差不多了,“晓怎么会有心脏病?她每年都会做体检。”
“急性。”甚尔不愿多说,“医生这么说的。”
“怎么这样……”结衣跌坐在椅子上,“那晓以后,都要带着心脏病生活了吗?”
甚尔没回答。
结衣忽然一抬头,警惕道:“你不会离开晓的,对吧?”
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在富人圈里甚至无关道德,而是理所当然。
“如果他想离开晓,那么他就不会通知我们了。”
甚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跟医生沟通完的介人就走了进来,接过话头道。
结衣撇开脸。
介人朝甚尔点了点头,“抱歉,结衣关心则乱了。”
“医生说可以把晓转进来了。”
“她似乎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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