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鸣野神情阴郁,一声不吭。
平日里喊家长开家长会见不到付北岳本人,一看他带坏千柚就赶来了,不就是想在千柚和千槿面前装什么好爸爸好丈夫的人设么,假模假样!
想到这一层,付鸣野心底嗤笑,还笑出了声。
“付鸣野!你这什么态度?!”付北岳一看付鸣野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你别逼我在学校揍你!”
付鸣野梗着脖子,“你揍啊!你看我会不会老老实实让你揍!别说我带千柚翻墙逃课,我以后还能带她打架带她飙车带她——”
付北岳胸口的火气腾地升起,一下子扬起手,还没挥下去,千柚已经吓得尖叫出声,”付鸣野!你想都别想!“
这一声尖叫,把气头上的付北岳和付鸣野全都吼住了,也把正要拉架的容主任吼住了。
“还带我打架带我飙车?不可能!”千柚打死也不会和付鸣野牵扯那么深,这些事都带着她一起,那是关系多好的兄妹啊,到时候还能躲开车祸剧情么?
一想起梦里被大火席卷蔓延全身的剧痛,千柚当即就两手交叉,坚定拒绝,“绝!无!可!能!”
【叩叩叩】
随敲门声传来的是清爽舒朗的声线,“容主任,唐校长让我过来找您拿昨天的资料。”
千柚一双眼睛睁圆,这是危煦的声音啊!
容主任叹气,心知这是唐校长派学生来看看她有没有体罚千柚,又看了看巴掌还没放下的付北岳,心累喊道:“你进来吧。”
几乎在危煦推开门的瞬间,千柚一把扯过付鸣野的胳膊,将完全状况外的付鸣野扯到面前,幸好付鸣野的一米八几大个子,挡在前面谁也看不见。
但
() 千柚的这个动作让付北岳误以为千柚是被他吓到了,须臾,他僵硬地放下抬至半空中差点挥下去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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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千柚刚刚拒绝他,胆子小,拒绝他也很正常。
付北岳这个正经继父被付鸣野教训千柚的话气恼了。
“付鸣野,你这叫什么话?!”他将痒得想打人的巴掌背在身后,又愤怒又遗憾,“柚柚要是和鸣则一届,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柚柚的称呼一出来,千柚的警惕雷达叮叮作响,好在危煦离开得也快,全程都没往这边看过,千柚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心思反驳付北岳。
“付叔叔,如果大哥和我一届……“千柚想到了上次听唐校说过付鸣则上学的往事,据说脾气冷,性子独,平时除了竞赛就是做题,难得几次生气就是被人故意打扰了学习。
于是,千柚抬眼从付鸣野身后看着付北岳,很认真地推测道:“大概就是我带着他做这些事吧。”疯狂打扰付鸣则学习,争取让付鸣则生气。
“你什么意思?!”付鸣野心里对付鸣则的厌恶程度又上一次,“你能和付鸣则一起打架一起飙车,就是不能和我一起?他凭什么?”
千柚分外诚恳,“凭他学习好。”
凭谁打扰他学习,他就和谁生气。
付鸣野气得头顶冒烟,更气的是他没法反驳,因为付鸣则学习确实好!
千柚完全没读出付鸣野的复杂心理,还真心实意地感慨了一句,“我好期待他出差回来呀。”
惹付鸣则生气的难度一定比惹付鸣野生气的难度低很多!
“?”付鸣野拳头紧攥地磨后槽牙,整个人都气炸了。
从小到大他就活在比不上付鸣则的批评里,结果到千柚这儿,她还没见过付鸣则就夸上付鸣则了,这什么破眼光啊。
门外,梁白抱着篮球等危煦,见人出来,小步跑上前,张口抱怨,“我们待会儿就打练习赛了,你让谁帮着跑腿不行,干什么亲自过来啊?”
危煦没回答,闷头走在前面,心事重重。
梁白没注意他的神情,一边走一边回头望越来越远的容主任办公室,“付鸣野和千柚还在办公室里面呢?听说付鸣野带着千柚翻墙出去打架了,看不出来这兄妹俩关系挺好啊。”
听到这,危煦才停下脚,窗外洒下一丝夕阳余晖,笼在他身上,鬓间是不久前在社团里打篮球时沁出的汗珠。
”大白,你说我和付鸣野的关系怎么样?“
“你们俩关系差不是全校皆知的事?”梁白很不理解,“你周一早上还凑整给他扣了十分!”
危煦重新抬脚往前走,幽幽叹气,“我以为他们俩关系很差呢。”
梁白大步追上,“谁和谁关系很差?付鸣野和千柚么?他俩关系差不差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说话别说一半啊,往下说说,我
() 爱听!”
下午放学,付北岳带着千柚和付鸣野离开办公室,走向校门口的路上,同样走读的学生如潮涌。
付鸣野刚坐上车,手机就来了新消息,是从前一个赛车群的,上次他让这人查王韬在哪个网咖,随后拉黑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还换了个手机号。
【陈敖:野子,听说你小叔去学校接你了?】
【陈敖:从前都不去接你就这次去了,难道是为了那个拖油瓶?】
【陈敖:你真得警惕那个拖油瓶,别让她先笼络你小叔了,嘛以后家里真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付鸣野看见这三条信息,心烦气躁,照旧拉黑后,反手就把手机扔旁边了。
手机咕噜咕噜地滚到车门内侧,付鸣野盯了几秒手机,耳边是坐在副驾驶的付北岳在问千柚有没有哪里受伤。
千柚还用笼络付北岳,作为付北岳法律上的闺女,本来关系就比他们这些侄子侄女亲厚。
千柚正在听手机的英文播报,明天有三大主科的年级测验,闻言,轻轻抬头,“付叔叔,我没受伤噢。”
说罢,千柚想起付鸣野完全忽略了她扔煎饼的作用,当即告状道:“不过付鸣野受伤了!胳膊被打了,后背被打了,要不是我扔煎饼,他后脑袋都让人开瓢了!”
付鸣野察觉到付北岳投来的视线,当即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大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谁被打了?!我就不可能被他们打到!”
付北岳神情不虞,“你那么大声生怕吓不到柚柚么?”
车内的气氛冷寂一秒。
付鸣野忽然想起千柚上体育课被体育老师一吼都能咬着舌头,心里有一瞬懊恼。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千柚就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我视力绝佳!在最后一排都能看清黑板,有胆子你掀开衣袖让付叔叔瞅瞅。”
付鸣野:“……”
见他迟迟不动,千柚俯身过来亲自上手,“还污蔑我胡说,我看你就是不想承认我扔煎饼救了你的后脑勺!”
付鸣野吓了一跳,两只手齐齐背在身后,挤在车门和后背间,面红耳赤道:“你赶紧退后!!!”
“付叔叔,你看!”千柚反手指向付鸣野,有理有据地控诉,“他心虚不让我掀衣袖!”
付北岳淡淡扫过付鸣野藏在后面的胳膊,“用缝针么?”
付鸣野最讨厌的就是被付北岳看低,一脸不屑,“他们几个猫抓的力气,淤青都留不下!”
得到这个答复,付北岳也没继续追问,再次看向千柚,“柚柚,回来坐稳。”
他察觉口吻又像教训,便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付鸣野被他们打到了。”
付鸣野脸更红了。
千柚则是喜笑颜开,甩出去的煎饼果子可不能白甩!
三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千槿还没回来,付北岳交代了几句便回书房开视频会议了,倒是付鸣野进卧室前,被千柚喊住了。
千柚开
了卧室的门,一手握着门把手,侧头往外看付鸣野,“你为什么家长电话里不留付叔叔的电话?”
还能为什么,留了他的电话他肯定也只会让秘书来。
付鸣野不耐烦,“我就是不想留!”
“你不想啊?那可太好了!!”
千柚歪了歪头,笑得狡黠,像偷腥的小猫,“我偷偷找容主任让她把你的家长电话改成付叔叔的啦!”
付鸣野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大怒,伸手就要抓千柚,然而,迎接他的是千柚特别气人的鬼脸和重重甩上的门。
隔着紧闭的屋门,还有千柚带着笑的声音传来,“略略略,我早猜到你不想留,我故意让你生气的哈哈哈哈!!!”
付鸣野:“???”
付鸣野:“!!!”
“千柚!你给我出来!千柚!”
付鸣野的大嗓门没有把千柚喊出来,反而将书房里的付北岳喊上了楼。
付北岳教训道:“你能不能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你看看鸣则在家里什么时候大呼小叫过?什么时候这么吼你和思沅过!”
付鸣则,又是付鸣则!付鸣则除了学习好还有什么值得让千柚期待回来的?!
付鸣野被付北岳教训了一通,脸色黑沉地进了卧室,一脚踹飞地毯上的头盔,站在原地生气了快半个小时。
他纯粹是不想学,他要是认真学根本不比付鸣则差!
充斥着愤怒和不甘的视线瞥见桌上几本崭新的教材,付鸣野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很没好气地捡过一本数学书。
呵,不就是学习么,谁还能不会了!
翌日,天光大亮。
千柚换上校服,边扎马尾辫边往门口走,一出门,猝不及防地和同样出卧室的付鸣野撞上了。
付鸣野发丝凌乱,仿佛个鸟窝,短袖皱皱巴巴,还一副没睡醒打哈欠的样子。
“你这……”千柚愣愣地望着他眼下的两个黑眼圈。
不就是昨天偷偷找容主任把联系方式改成付叔叔的电话故意气他吗,这是气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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