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阳春遇了白雪,浩荡气冲云霄啊!姬学士真是多才多艺。”一曲终了,皇太孙妃笑着说,“镇北王妃也极擅音律,以为如何呢?”
“这琴弹得自然是好的。”林昭昭恭维有些生硬。
还没赏到菊花,瑶玉夫人走到半路就领着他们改了道儿。然后一路上林昭昭就听着身份的妇人们轮番夸赞着姬有光的琴技如何高绝。
这时候林昭昭还不知道这些赞美里有几分是为了讨瑶玉夫人欢心的,心里还在感慨姬有光真是桃花遍地开,下到花季少女,上到半老徐娘,居然拨几下琴弦就能将这么多人迷得神魂颠倒。
“王妃在草原时还会弹琵琶吗?”瑶玉夫人开口问。
“未曾弹过。”怕忽然让他当众弹琴,林昭昭又补了一句,“已是手生了。”
“可是镇北王不爱听我们中原的曲调,故没有给王妃一展技艺的机会?”皇太孙妃接着问。
“没有曲乐相伴,日子难免无聊寂寞……”瑶玉夫人淡淡地说,“镇北王妃在草原还真是受苦了。”
林昭昭说:“其实也是有曲可听的,血狄王庭有一支百人乐队,若是想听,可以让其演奏曲乐已解乏闷。”
“百人的乐队?”皇太孙妃明显愣了一下,想到太子府为了宴飨群臣组织的东宫清平乐队,吹拉弹唱在一起也不足二十人。
林昭昭想了想说:“若是算上平日宴会祈福舞蹈的少年,应是将近千人有余。”
“上千人的歌舞,如此大的排场……镇北王妃的日子还真是过得比后宫嫔妃过得还有滋味啊。”皇太孙妃嘴角颤了颤。
“差强人意,差强人意。”林昭昭说。
“……”皇太孙妃只能讪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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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阁外,男眷们正隔着溪流比试射箭,这是权贵宴席上常玩的游戏,在百步之外放置酒壶,箭中酒壶者为胜。
林昭昭等人从桥上走来的时候,皇太孙陈珏稯正同几位权贵官员较量拉弓射箭。
箭簇击倒酒壶,周围随即传来了一阵叫好声。
“皇太孙真是好箭法,百发百中无虚弦。”
听着众人赞叹,陈珏稯也只是笑了笑,忽然听到桥头有人唤他“殿下”。
“箬芷,你怎么同各位夫人们过来这里了?”听到皇太孙妃的声音,陈珏稯放下长弓迎了上去。
“我们是被这寒月阁上的琴声给吸引来的。”皇太孙妃笑着说。
“见过皇太孙。”后面的妇人们一并行礼。
“瑶玉夫人,镇北王妃,诸位夫人们,不必如此拘礼。”陈珏稯态度温和有礼,“看来咱们姬学士的琴音确实是动人心弦,引人入胜。来人,给夫人们看座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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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之中,干净修长的指尖离开了琴弦。姬有光望向独坐在窗口的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毛。
“听说血狄人生于马背,射箭舞刀更是样样精通。我甚是不
解,镇北王为何宁愿坐在这儿怯而不战,也不愿与皇太孙去外面比试比试?”姬有光问。
“我同他比什么?”
“自然是比箭术了。”
“你说得是这种比谁先能射中酒壶的小把戏吗?”旭烈格尔往窗外扫了一眼,随后握着银醴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不过一百步,瞄一个不会动的酒壶,我实在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比试的乐趣。”
“镇北王是觉得太简单了。”
“就算是血狄还在练习拉弓的稚童,三箭也能中一箭。而他们居然要连射五箭才能决出胜负……”旭烈格尔面无表情地将杯中酒饮入喉中,“这样的游戏是不会出现在草原上的。”
“这样的话镇北王您只同我说说便好。”姬有光露出一丝苦笑。
“我知道,我不会扫了你们皇太孙殿下的兴致,所以我坐在这儿喝酒。”旭烈格尔顿了顿说,“比起箭术,你们中原酿的酒算是别具风味。”
“这是金梅酒。镇北王若是喜欢,明日我让人送些到八方馆。”
“不,我不喜欢。”
“……”
“洛初教过我,这在中原叫作谦辞。”旭烈格尔说,“是为了不让人尴尬而说的谎言。”
“洛初……”姬有光明显愣了一下。
旭烈格尔抬眼,漆黑的眸子看向姬有光的脸,见姬有光并不知林昭昭的小字,心里微微一动。
他忽然想起林昭昭同自己说过,这小字只告诉他一人,于是旭烈格尔只当没听见,完全没有向姬有光解释的想法。
旭烈格尔说:“如果这是大夏的礼节,你想送我也愿意收下。”
虽然男人的话很容易让人手足无措,但姬有光言行还是十分从容的:“送礼送的是心意,自然要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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