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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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绵觉得好笑。

是她不自量力,一时被冲昏了头。

那是个门第背景深不可测的世家子弟,是真正位高权重的隐藏人物,谷炎这号在外无法无天的人在他面前尚且是个小喽啰……这样的男人,若真是对她别有所图,她甚至没必要挣扎。

社会丛林的法则嘛,这不是她老早就明白的吗?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对他说那些表露心迹的话?

她以为她是谁呢?

谷炎等人给她带来的教训还不够吗?她竟还这么天真?

她应该要对他表达谢意,然后想办法把上次欠的鞋钱和这次的人情,一起还了才对。

现在好了。

闹得一团糟,更加扯不清了。

愤怒懊恼沮丧无助,种种情绪交织,让她脚步步伐前所未有地快。

再一抬头,竟已经沿着车道走到了庄园门口,回头去望,身后跟着的尚策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雕花铁门紧闭着,四面体柱子连接着两三米高的铁艺围栏向两边蔓延,其上数个灯球洒下幽幽的黄澄澄光线,灯影如水,乖伏在地上。

程若绵站在门旁,望着身前地上那一团小小的她的身体落下的影子。

两个安保站在两旁,如出一辙地伸出一条手臂横在她身前,“程小姐,天色晚了,这里地方偏僻,外面不安全。”

“我可以出去打辆车。”

声线细小,在夜风里听来,让人于心不忍。

安保略顿了一下,她抬起脸来,看向那高大的安保队员,“您可以通融一下吗?我要离开,谢谢您。”

她脸色苍白,颊上还残留着泪痕,眸中带着一点懂事的恳求,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柔弱美感,安保队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立刻敛了神色铁面无私道,“太晚了不安全,我们不能放您离开,对不起。”

程若绵没再多说,呆立了好一会儿,转身沿着车道往回走。

身后,安保手握对讲机,“程小姐回去了。”

-

程若绵走回主屋廊前。

尚策等在那里,看到她便迎上来,“程小姐,时候不早了,劳您在这儿将就一晚,明儿一早,我送您回学校。”

她轻点点头,脚下没动。

她脸上是种大喜大悲之后的平静,那静水的深处并非胸有成竹

抑或者与世界和解,相反,只有深深的失落和放任自流。

尚策不知道她和陆政之间发生了什么对话,只能依照这个年纪的女孩会在乎会惧怕的事情来推断,继而妥帖地对她解释,意图让她放下戒备,“……先生在书房忙工作,他的卧室在三楼,”尚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今晚的卧室在二楼,请跟我来吧。”

程若绵没兴趣去观察这房子的内饰装修,低着脑袋跟在他身后,绕过明明暗暗的大厅、走廊,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尚策打开二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您睡这里,洗手间里有简单的洗漱用品,贴身换洗衣物明早我会让阿姨放在门口,你记得出来拿。”

“好。”

“您明天上午有没有安排?早上八点钟出发,大概九点半到学校,可以吗?”

“可以的,麻烦您了。”

她声音很低,像是力气尽失。

“那您早点休息。”尚策转身离开前,补了句,“门可以反锁。”

-

程若绵今天穿了件侘寂风灰色长裙,为保暖套了件针织开衫,下面穿着秋冬的黑丝袜,她把这重重束缚一一脱下,寻到浴室洗澡。

洗发液沐浴露一应俱全。

洗干净之后,她穿上那件灰色长裙,没拿手机,径直下楼。

头发没吹干,走路带起的风转瞬间便变得冰凉,贴着头皮,让人不适。

下楼过程中没遇到人。

一楼视野开阔,南北两面墙上都开了许多扇拱形窗,窗户统统是红木包边、木地板之上铺着繁复华丽的地毯,转角角落处处可见三角几,其上放着各式各样一看即知是古董的名贵瓷瓶釉彩。

整个屋子宁静典雅,一切都透着深沉厚重的质感。

程若绵凭直觉,走到一楼走廊尽头,曲指敲了敲门。

里面一声,“进。”

低沉的嗓。

陆政大约以为敲门的是尚策吧。

她没推门,又敲了敲。

通过这种方式向书房内的男人表明,来访者不是他预期中的人。

敲了三遍,静等数秒,听到门内传来转动把手的细微声响。

程若绵屏了屏息。

门打开半扇。

书房内的暖光通过这罅隙泄出来,经男人高大的身形滤过,漏了些许到她身上,一点在她湿漉漉的发上,一点在她如凝脂般的锁骨上。

她没抬头,抢在勇气消散之前,直愣愣地说,“陆先生现在对我失去兴趣了吗?”

陆政一手插兜,一手握着门,“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声音一派淡然,无波无澜。

“因为我不识相不识趣,让您扫兴,以至于出言讥讽我。”

不仅如此,他还放任她哭过之后径直从后花园离开往庄园大门走,他知道,没有他的命令,这么晚了安保队员不可能放她出去,她再倔再犟,也只能乖乖地再走回来。

所以尚策追到一半没再继续追,所以尚策守在主屋门廊下等她。

“你想听什么回答?”

他的声音很低,有点冷淡。

此时思绪细若游魂,程若绵才深刻地觉出他声线的性感,成熟男人的低沉语调。

“我希望您对我失去了兴趣,”她顿了一顿,“……何况,我不太懂很多花招,恐怕不能让您尽兴。”

陆政不语。

程若绵继续道,“但是,如果您还有兴趣,那么,今晚之后,我想请您再帮我一个忙,然后我们彼此一笔勾销。”

陆政这才凉凉笑了一息,淡淡地点评道,“这么大义凛然。”

程若绵还是低着头不看他,执拗地问,“可以吗?”

没有回答。

她终于抬起脑袋。

对视的那一瞬,她心中像是起了一场海啸。

天与海统统被淹没,泼天的雨幕携着巨浪,重创了她心脏内每一个角落。

男人眸光深沉幽暗,能将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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