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而山路崎岖,月商一行人住进了京中的一处大宅院。
“这里是学院旧址,诸位安心歇息一晚,明日辰时再启程回院。”宋息季温声道。
他率先出了庭院,月商踌躇再叁还是追了上去。
“夫子,那几个人呢?”她问,“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没直接说覃瑞的名字,那会显得过于怪异了。
“他们府中并未派人通知何时回,但明日有早课,兴许会准时到。”
宋息季回答的时候也谨慎了许多,他也在奇怪,叁皇女的内侍告知他,要留覃瑞一晚,怎么月商好像也知晓些什么。
庭院里挂了几盏灯笼,被习习凉风吹得忽明忽暗,他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但能听见她明显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轻松许多。
叁皇女他并不了解,但隐约知道是个能力出众、野心勃勃的主,倘若覃瑞真的冲撞了她,凭礼部侍郎的面子,也不会轻易打杀了她的独子。
所以他并不忧心,只是月商不知道这些。虽然她跟覃瑞算得上不对付,但她好歹是个现代人,无法对这种事视若不见。
夜里还挺凉的,宋息季管了一天的小崽子也疲了,见她低着头比他矮上几分的乖巧模样,为人师长的心软不自觉冒了出来,他安抚似的摸摸她乌黑的发顶,道:“早些休息吧。”
月商有些不习惯,这个动作不像她印象中的老师,反倒像和蔼的长辈。
她匆匆应了声“好”就小跑着走了。
厢房并没有规定谁住,她随便挑了个没点灯的房间就推门进去了。
房内备好了热水还有新的衣物,只是她到处找都没有找到火折子,也懒得叫人来点,摸黑着去洗澡。
当她摸到腰间繁复的系带,不可避免地想起宫里那位琢君大人,美则美矣,但总让她觉得难相处、像蒙了层雾一样,比周如辜那样把坏显露在表面的人更加令人恐惧,还有他那个堪比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随从,这辈子不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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