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血色转红,她才又嚼碎了两株白花蛇舌草,敷到了伤口之上。
“公子既然醒了,那便自己先嚼碎吃了。”她递给了他三株。
伤口处冰冰凉凉的,显见这药草是对症的。
那公子垂了眸,伸手接了过去,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这个季节,草叶自然不似夏日鲜嫩,而是干燥枯黄,如同槁木。
洛千淮本以为,这位模样清贵的公子,必然是不可能吃得下去的。
哪知对方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半点儿嫌弃的意思。
这样其实也不错。病人嘛,只要听话就是好的。
洛千淮将剩下的十余株药草递给剑客:
“回去后,用三碗水慢火煎成一碗,汤喝掉,药渣敷伤处。”
“这样此毒便可全解?”剑客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若公子的声音那般清冷。
洛千淮微笑点头:“中毒不深,又恰好找到了对症的药草,回去休养几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一边说,一边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钱袋,用力拍掉了上面沾着的尘土,又从衣襟里摸出先前拿走的两枚麟趾金塞了回去,双手递到了公子的面前:
“先前并非小女见死不救,实是心忧公子伤情,想着借此金下山求购解毒药物。没想到公子福缘深厚,竟在这荒僻之处,也能寻到这等珍稀灵草。”
“既然如此,这金子却也用不到了,这便完壁归赵。”
这就是洛千淮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自圆说辞。
非法得来的金钱肯定是要物归原主,至于清创解毒,不过是出于医生的本能。
更何况,刚才她说蛇毒能解,其实也并非实情。
这条短尾腹蛇体型太大,毒牙也要长上一些,又是神经毒素,在没有抗毒血清的情况下,仅靠白花蛇毒草就想根除,可能性真的不大。
在这个时代,她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而这些情况,若是没有之前刀剑相对的那一出,她也许会实话实说。可现在,为了保全这条小命,她却只能虚与委蛇。
公子并没有去接钱袋。他慢腾腾地穿上了鞋袜,在剑客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轻轻踱了几步,感觉之前四肢麻木且晕眩的症状缓减了大半,这才开口道:“你懂医术?”
“略知一点皮毛。”洛千淮谨慎地答道。
“可有师承?”
“没有。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公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与那剑客转身离去。
洛千淮愣了一下,才赶紧追上去:“公子,你的钱袋……”
“算是诊费了。”
二人走出了很远之后,那剑客侍从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道:
“公子。这洛大娘子肯定有问题,您为什么改了主意留她性命?”
“你也看见了,她刚为我解了毒。”
“可是那毒蛇本就是他们安排的。连着两波刺客都是幌子,就是为了掩饰这条蛇。而她恰于此时出现,要说她无辜,苍却是不信。”
“我也没说她无辜无害。”公子沉吟道:“一介丧妇长女,自小长在寿泉里,却懂武功,会医术,还能说出发人深省的智者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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