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瓢杂了碎冰的水,直直地浇在天灵盖上,墨公子混沌的大脑,骤然冷静了下来。
这一冷静,立时便是汗流浃背。
若是只靠着这些江湖人,就能够成功冲破大豫百万正规军队杀回西京,那他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征和年间的戾太子谋逆案已成定局,便是百姓与游侠心中再如何同情,也没有任何意义。
关于这一点,若台上那位当真是自家祖父,也未必不清楚。
若是真的想要起事,经过先帝教养多年的他,不应该选择这样一个场合,当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游侠的面,透出底牌。
游侠们的个人武力虽然不差,但比起大豫久经战场,纪律性十足的军队,就什么都不是。
要说真的有什么优势,那便是游侠们的消息,传的比普通人要快得多。
想来不出一日,今日之事便能够通过各种渠道,传遍天下。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到时候天南地北的游侠们,为了所谓天下大义聚集起来,对抗官府,然后被无情镇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侥幸。
到时候自家的这位祖父会由假鬼变成真鬼,连带着一起死的人,还有他自己。
想到这里,墨公子心下一片冰冷。
他已经明白过来,上官锦布下此局的杀招,落在何处。
虞恒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不在西京,而这则消息却能传回去。
到时候虞炟盛怒之下,自然会派兵平叛,将自己与刚创建的正观司一起碾为齑粉,完全不会想到他是不是真心依附于虞恒。
又或者说,虞炟在心底一直暗自防范的,就是眼前这种局面。
而对于自己这种辜恩枉上的奸佞之辈,他只会恨之入骨,连一句辩解都不会听。
墨公子静立不语,那边台上众人已被虞恒一一扶起,温言勉励:“恒本是落难之人,此生能回故国已是心满意足,再不敢妄生贪念。诸位的忠义之心,恒已经知晓,只是并不能因恒一己之私,置诸位之生死于不顾。”
关问天立时表态道:“殿下何出此言?少帝心思毒辣,害得殿下之孙手足俱废,且无能昏聩,政事尽委于霍炫一人之手,权柄旁落,久必为人所夺,以致社稷倾覆——殿下此时回京,乃是上体天意,下应民心,谁敢不服?”
他一边说,一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突兀站立的墨公子与洛千淮身上,眉头就锁了起来。
“莫公子。”他扬声道:“你既师承裴剑宗,岂不知天下武林道义所在?身在江湖,心忧天下,若是瞻前顾后,爱命惜身,有何资格再称剑宗弟子?不若就此下山去,寻个旮旯苟且偷生去罢!”
一众江湖人士抬起头,再望向墨公子的眼神,便与之前不同。
热血直率之人,最易受到挑唆,关问天只用几句话,便将墨公子苦心营造的形象,摧毁了大半。
洛千淮面色一变,正要替墨公子辩驳几句,忽然就听见了清晰的系统音。
“滴。检测到奖励发放最佳时点,现在开始发放奖励。本次奖励发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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