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西北角的置物架上勾着一件大红色的小衣,那是她先前穿过褪下的。
鬼使神差的,他取了那件小衣,紧握在掌心。
*
七国联合攻打大京的国难被巧妙化解。
三个敌国离去后的第二日,陆行之盛情感谢四个友国,和北境国、蒙族、匈奴、东胡签订了永不互犯、团结一致的条约。
上京开城门、百姓雀跃欢呼,热情欢迎款待友国,但大军不可多日离国,翌日四个友国便回了。
陆行之正式称帝,改国号为“安平”,登基仪式定在六月十八,封后大典定在六月二十四。
两朝更替,皇宫需得修葺一番以迎新主。
在修缮完之前,陆行之和苏烟暂住在定国公府。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
陆行之做的第一件事是为十二年前崇远的案子翻案,承认先帝当年犯下的错,还崇远六千多人的清白,并在郊外选了一座庙宇,专供这六千多人的牌位。
陆行之带着群臣祭拜,告诫朝堂上下以此为戒,切不可意气用事、武断判案。
除此以外,陆行之专门拨了一笔款项用于扶持崇远,派钦差大臣去崇远考察民情、为民谋利。
一时间,老百姓们盛赞不已,叹陆行之不仅武功超群、谋略出色,更是心胸开阔的一代明君。
此次能如此顺利避开国难,不得不说是陆行之未雨绸缪、巧妙安排。
大街小巷寒门阔府,老百姓们不挂财神不挂钟馗,挂陆行之的画像。
如薇也买了几张,想要贴在兰宇轩的大门口,被苏烟制止了。
“他就住这,压得住邪祟,不用如此麻烦。”
如薇就笑,应了声好,转身贴在小厨房的木门上。
莫氏过来寻苏烟,不肯进屋,就站在廊下。
见着苏烟过来,忙跪下行礼。
“民妇拜见皇后娘娘。”
“快些请起,”苏烟示意如薇扶莫氏起来,“以后莫要如此生分,问安即可,不用行跪拜大礼。”
莫氏应下,拿了灌蜂蜜出来,说是这段时日院子里的花好,她养了些蜜蜂,搅了些蜂糖,是滋养颜容的好东西,特意拿来送给苏烟。
“在太傅府的日子,多亏皇后照料。”
“走前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
苏烟神色微怔,看向莫氏,“你要走?为何?”
此前不还好好的么?怎的说走就走,没个征兆?
苏烟瞥向身侧的如意如薇,见二人皆是错愕
(),?敧彎???
?????葶?偛??????蕐鱞??????
????呻?()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苏烟先行安排如薇去小库房取五百两银子给莫氏,又命人去太傅府上调查,看看是不是有人闲言碎语伤了莫氏。
莫氏急急拦下苏烟,“不是的,都不是,皇后无需做这些。”
苏烟,“那是我爹太过冷淡你?”
莫氏也摇头,“都不是。”
莫氏解释,太傅大人对她很好,她要走和太傅大人无关。
年初她在淮州遇到大水,险些被水冲走,是去淮州考察民情的太傅大人救了她。
当时太傅大人身侧没个女眷,公务又忙,无暇照看痴傻的月儿,莫氏便萌生了照料月儿的想法,以报答太傅大人的救命之恩。
如今尘埃已定,月儿有爹爹和阿妹怜惜,往后的日子不愁,莫氏也放心。
“我是个乡下人,过不惯城里的好日子,也没什么志向,就想着回老家种二亩地,养几只小鸡,过些悠闲自在的日子。”
苏烟叹一口气,作为晚辈,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挽留。
有些事情,真不是她能决定的。
“你要走这件事,你同爹爹说了么?”
莫氏,“他还没下朝。等他回府了,我同他讲。”
苏烟又问,“那你的老家在哪?可有帮衬一把的亲戚?”
莫氏笑着说有,却也没多谈、也没说老家具体在哪,让苏烟放心,她能过得好。
苏烟知莫氏心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让如薇拿银子给她,说是一点小小心意,莫氏怎么都不收。
莫氏告别苏烟离去。
出了定国公府,莫氏没回太傅府,而是饶了几条街去到一条卖粮食的巷道。
这种铺子,往往除了卖粮食,会附带卖些耗子药、蒙药、驱虫药之类的,以防鼠虫糟蹋粮食。
莫氏走到最手边第二家,她问店家要了一包蒙药。
店家,“可得小心着用。”
“记得,万不能给人用,量稍大些,能让人浑身无力冒虚汗,还能致死!”
莫氏笑着应下,“不会,我就是嫌院子里的雀儿总来啄我的菜,想治治雀儿罢了。”
就是这只“雀儿”实在狡猾,不知今晚能否上钩。
*
莫氏的离去固然让人难舍,但尊重和祝福是苏烟唯一能做的。
苏烟让如意把莫氏送的蜂蜜先拿下去,又让如意把雕花窗开大些。
“外头是不是要下雨了?我总觉得闷得慌。”
院子里,如薇正在晾晒衣裳,听见苏烟的话,回头笑道,
“怕是让皇后娘娘失望了,这一时半会呀,下不了雨。”
“奴婢觉得天气甚好,阳光不辣,还有微风,正合适呢!”
如意把蜂蜜拿到厨房,出来的时候端了碗冰镇的酸梅汤。
如薇见到,小声问如意,
() “见到皇后娘娘的小裤了么?不见了!”
前两天不见了皇后娘娘的小衣,今个不见了小裤。
如此私I密的东西,寻常都是如薇如意亲自打理,能丢到哪去?
莫不是哪个贼娃子起了色I心偷去了?
如意,“休得胡说!”
此事涉及皇后娘娘清誉,哪能信口开河?
“你好生想想,昨晚皇后娘娘沐浴后,是谁进盥洗室收拾的衣物?”
“我啊,回回都是我,”如薇说,“我进去的时候,皇上刚从里头出来......”
如薇顿住,忽地就不说了,瞪圆了眼睛,似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如意自然也懂了,悄悄踩了如薇一脚,“以后不许再说!怕不是你脑袋保不住!”
言罢,用眼神瞪了如薇好几下,直到如薇吐了吐舌头,如意才端着冰镇酸梅汤入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苏烟喝了冰镇酸梅汤,适才觉得心头的燥热缓了些。
她也不知这几日怎么了,浑身莫明的燥热,心头似有一股浇不灭的火,愈烧愈旺。
她每日需得喝好几碗冰镇酸梅汤,还得在浴桶里泡上两三回,才勉勉强强压下那股子难受。
尤其是每日的晌午至下午,格外让她受不住。
这几日,陆行之忙着邻国和朝堂的事,日日早出晚归。
他没有功夫陪她用早膳,回来的时候她已睡着。
她原以为他会借着“忙碌”宿在宫中或是书房,毕竟他中了情蛊,对她动情伤身,但是没有,他再忙再晚也会回来同她一起就寝。
他会不厌其烦地问她,问她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
这个叫她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她热得慌。
她说没有,他便闷哑着嗓子“哦”一声,到了天明又问一次,一日复一日,不断重复。
为了让他睡得好,她很贴心地拿出他自己的那床锦被。
晚上,一人盖一床被子,谁也不打扰谁。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忍不住掀了她的被角钻过来,被她拍着手臂不许。
他拿她没办法,叹着气睡在她的被子外头,侧身圈住她,将她抱得死死的。
想来真是有趣呢,
他此前中了情蛊,拿她当蛇虎猛兽,离她远远的,好似同她牵个手能要了他半条命;
现在他不仅不躲,还想着一切法子黏她,似乎她是那口甜I腻的糖,他时不时就想咬一口。
关键是,也没见他有任何不适或难受。
正想着,心头的那股燥热又起来了。
晌午刚过,院子里的日头渐大,苏烟晓得,今日怕又是难捱。
她命婢女们虚掩了门窗,说她要午休,没得她的命令不许进来。
她脱了裙裳,还是觉得热,索性褪去里衣,仅着一件半敞开的丝绸外裳,内搭一套小衣小裤,懒懒地侧躺在床榻上,徐徐摇着团扇。
这个时辰陆行之一般不会回来。
除了他,没谁敢直闯她和他的寝卧。
她很安心。
陡然,她听到外头院子里响起陆行之、霍修染和纪沐尘的说话声。
霍修染,“皇上,臣太渴了,想问皇后讨杯水喝。”
纪沐尘,“最好能加些冰块,不管是冰镇酸梅汤,还是冰镇银耳粥,无所谓,加冰就行。”
陆行之笑着,“行,你俩去书房等着,我让人给你们送去。”
......
苏烟猛然一怔,从床榻上起来,顾不得穿鞋袜,赤足踩在冰凉的沉香地板上,勾了褪下的裙裳就要换上。
她这般模样,委实见不得人,便是在自个房中,那也是青天白日、衣衫不整。
更何况她实在穿得清凉,一件小衣一条小裤而已,叫陆行之瞧见,不知该如何想。
堪堪脱了丝绸外裳,陆行之便推门进来,唤了一声,
“夫人?”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站在六扇苏绣屏风旁,用一种困惑的眸光凝视着她。
不等她辨认,那困惑变成了滔天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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