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峰一压,语气相当不善:
“你看啥?”
豁,脾气还挺大。
蒋厉好奇摆头看了看,想知道哪个小倒霉蛋被少爷盯上了。
四周光秃秃的,连个鸟都没有,至于刚那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早溜烟儿了,人精得很。
蒋厉脑子白了下,手指着自个儿鼻子:“我……我呀?”
“对,就你。”表情凶得要死。
蒋厉:“……”这什么无妄之灾!
项晏深深遗传了项父的长相,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因为长年练体育,皮肤呈健康性感的蜜褐色。
他外头那件棒球服是敞开穿的,里头搭了件干净的白t,每次动作时紧实硬朗的腹肌若隐若现,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体校男大攻击性极强的荷尔蒙,乍一看青春洋溢的,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
当然,前提是他不发脾气。
深深吸了口气,蒋厉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心说自己不跟小孩儿计较,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溜(怂)溜(不)哒(溜)哒(秋)帮保洁大婶打扫残局去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
可能是刚被沈扶清落了面子,大少爷实在忍不了区区一个小职员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话说完居然直接走过来了!
走!过!来!了!
脑瓜子一下清空,只剩下这四个大字。
求生欲后知后觉涌上来,蒋秘书两腿一倒腾就要开溜。
怎料还没发力呢,后脖领就被人拎住——
“跑什么呀。”
跟拎耗子似的。
其实这会儿项晏的语气已经没那么冲了,但配上那张不算温柔的脸,看着就凶巴巴。
就在蒋厉哆哆嗦嗦捂住心口,心喊吾命休矣!脖子蓦地贴上滚烫大掌,轻轻一勾,蒋厉整个人被带着一转,脸就埋进了一处雄伟柔韧处。
……
好…好大!
手心的触感过于真实,鼻尖深陷进去,清爽干净的薄荷香气瞬间直冲鼻腔,就连呼吸都快被淹没。这种操蛋时候,蒋厉第一反应居然是——不、不愧是体院男大⊙o⊙
他不干净了……
“我、我跟他闹着玩儿呢。”
耳边传来滚烫的气息。
体育生一九几的大个儿,胸襟又伟岸,扣着蒋厉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不夸张地说,蒋厉差点儿被闷死。
听他突然放柔了语调,蒋厉铆足了力气才勉强露出一只可怜兮兮的眼睛,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去。
果然,沈扶清又折回来了。
他素来有洁癖,这趟出来换了套修身的黑大衣,愈发衬得人腰身细致,肩
() 宽腿长。
及腰长发被高高束起,浓眉凤眼,鼻挺唇薄,哪儿哪儿都惹眼,哪儿哪儿都漂亮,好看到蒋厉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
对了。
愣了半天,蒋编一拍脑门儿——就像话本子里头描述的那种风华绝代的贵公子。
清贵又冷艳。
光一个照面,就把所有人迷得稀巴烂。
瞧见人,大少爷嗓子都不粗了,一改对蒋厉时的疾言厉色:
“你、你千万别误会,我平时不这样,不怎么凶人的。”
是啊,不凶人,只吃人。
蒋厉心里小声叨叨,怪不得书里形容这小子活阎王呢,鬼话是一套一套的。
听不见怀里人腹诽,项小阎王低头挠了挠脑袋,眼光水灵灵,耳朵红彤彤,不敢直视心上人那张勾魂摄魄的脸,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清纯男大。
清纯男大,但八块腹肌,且胸怀相——当伟岸。
哪个小零儿不心动啊?
奈何沈大美人好像已经习惯了,根本不care,作为被追求者,话题中心,脚步都没顿一下,像那仙侠文里目下无尘的矜贵白鹤,又是冷冰冰一张脸,面无表情走了。
好像回来一趟就只是为了换身衣服。
项晏:“……”
“能…唔…能放五(我)粗(出)来了嘛?”快憋死的蒋秘书哼哼唧唧。
话落,项晏垂眸睨他一眼,眼底的情绪汹涌到蒋厉心惊。
片刻,他松开手,独自走到角落里蹲下,不说话了。
周围人来人往,他就蹲在那一动不动。
像颗沉闷的石头。
“咳…咳!”脱离苦海,蒋厉揉了揉发僵的脖子,视线不自觉就被那背影勾了过去。
孤孤单单的,带点小倔,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孤儿院周围荒地上的那只流浪狗。潦潦草草,很大一只,蒋厉喂过一次,后来大狗没垃圾捡的时候就老眼巴巴紧着他瞧。
那会儿蒋厉年纪小,又很瘦,跟个破烂小骨头架子似的,经常被大一点儿的小孩儿抢东西吃,窝囊得要命。
他自个儿也饿,但每次还是会分一半给它,之后再被人欺负的时候,那只大狗就总会跳出来护着他。
虽然后来还是总容易挨饿,但好歹有个伴儿了不是。
所以蒋厉当时特希望那只狗能活久一点,再久一点。
为了达成这个算不上愿望的愿望,小蒋厉已经尽可能地把吃的多分一点给他毛茸茸的小伴儿。可它还是死了。
死在那一年的冬天。
其实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蒋厉后来也记不太清了,毕竟白天刚因为偷东西吃挨了顿打,脑子不是很清醒。
只依稀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孤儿院的冬天是真挺冷的。
贼特么冷。
于是脑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蒋厉迈开腿,朝那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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