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突然把她从打开的缝隙拖了回去,力气之大掰得她生疼,她知道是谁,奋力挣扎,打他,挠他,可在绝对实力面前通通无用。
她只能看着他把落地窗关上,锁好。
男人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她抓伤的地方渗出血珠,他眼眸猩红,扣住她手腕,把她叁两下压住,逼问:“你要跑哪去?”
宛薰眼眶里蓄起泪珠,“我要出去。”
他气笑,咬着牙:“你不长记性的?”
“前几天是怎么哭着求我的,都忘了?”
她怎会不记得,提起来便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乃至浑身打颤。她骂他畜生、人渣,什么词难听骂什么。
男人眯起眸子,气息危险,“看来是不够深刻。”
“不要,不要!”女孩哭喊着,拼命摇头,努力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身子剧烈地发抖。
他见她怕他成这样,怒火无影无踪,心底泛起一片苦涩,把她抱入怀中,语气放柔,“好了,就算跑,现在外面也太冷了,而且你脚还有伤呢。”
“别碰我!”她挣扎,他越是不放手。
女孩的眼泪簌簌滚落,黛色的眉毛拧起,瞪着他的双眸中愤恨的焰火自一片水色冲出,俨然是看仇人的眼神。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明明已经是要什么有什么了,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真的不懂,我真的不理解你,求求你你别再说喜欢我了,真的好恶心好恶心啊!”她崩溃到几乎是喊出来的,摇着头掉眼泪。
她语气转为无力又绝望的乞求,“肯定有很多人想跟你在一起的,你去找她们好不好?”
男人眉目结霜,面色很是难看,依然执着地抱着她,喉咙到胸腔像是被塞满了石头。她每说个字,他心脏就被一刀捅穿,一刀刀下来他觉得好像被扎烂了,破裂的心肝脾肺在身体里四处乱流。
他要怎么接受,他对她来说是劫难。她不仅厌恶他到极点,推开他还要把他往别人那推。
傅朝哽咽,低头望着她不说话,一边沉默一边抚摸她的头发,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起来,回房。
她被他轻轻放在床上,她坐在床边悲凉地笑,说:“你把我的人生都毁了,还告诉我你喜欢我,你爱我……”
“我的家人,朋友都以为我是疯子,他们都把我当病人,都是因为你。”
“我连学都没有上完,我还想画画,我还想要去很多地方,我想做很多事……”
暖色的灯光下,他看见女孩眼中的活气渐渐地溺于尘埃而干涸。
她是世界留给他唯一的诗,他却亵渎。
“如果只能被你锁在这里做你发泄的玩具,我不如死掉……对啊,还活什么活呢。”她恍然而悟,自言自语道。
他后悔这些日子逼她太紧,看她的样子便心脏痛彻,心急如焚,单膝跪在她面前,拉上她手,姿态低微乞求饶恕:“宝贝,是老公错了,我不对,我该死,别说这话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上学,那我们就去好不好?想出去玩,我马上把行程空出来带你去,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她摇一摇头,“我想离婚,我想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想你永远放弃我、忘了我。”
他攥紧她的手,脸色铁青,凝着她,斩钉截铁:“这是不可能的。”
她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躺下,结束无意义的谈话,留下他一夜未眠。
翌日,她吞了半瓶安眠药,他带着佣人破门而入,将她紧急送往医院。
她不说你去死了,她说好吧那这样,我死。
等待她洗胃、抢救的过程中,他体会到什么是地狱般的折磨。每一秒都极为难熬,紧绷着的精神随时就要崩溃,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冒出抢救失败的念头。
他坐不住,在抢救室外来回踱步,浑身被汗水浸透,呼吸时喉咙像吞刀片,耳鸣一直未停过,自己的心脏跳得慌乱、焦躁而剧烈。
甚至连烟也没办法拿稳,最后他让手底下的人把枪递给他。
她死,他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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