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霜、小霜同学、凌小霜……
曾几何时,这些亲昵称呼,全部来自同一个人——周浔安。
凌霜从徐司前叫她小霜起,大脑就处于一种短暂的宕机状态。
时间凝滞住,过去、未来变得混沌模糊。
她甚至没推他,任由他从身后那样靠着自己。
大平层里很安静,只亮着几盏暖橙色射灯,光线不亮,风将白色薄纱帘鼓又落下,一切都好像在梦里,那样不真切。
凌霜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也听见他的。
很古怪,她忽然觉得,那个人回来了。
直到几分钟后,赵小光敲门,凌霜才如梦初醒。
她转身想要挣脱束缚,却被徐司前迎面扯进怀抱,男人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挤碎。
凌霜耳朵抵在他胸口,被迫听到他铿锵的心跳声。
她可耻地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种触碰,甚至是……贪恋。
因为,鼻尖又嗅到那种苦艾、薄荷还有柠檬的味道。
赵小光见敲门不管用,又给凌霜拨电话。
手机在裤兜里响着,提醒她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凌霜喘着气,使劲撞徐司前手臂,羞恼道:“你松手……”
男人并不理会。他微垂眼睫,用那深不见底的瞳仁,自上而下凝望着她,像是在看久违的爱人。
凌霜这才发现,他睫毛很长,鸦羽似的,在眼睑下方投射出长长的碎影。
记忆里,周浔安的睫毛也很长,她被这种思绪侵扰,身体略微放松。
下一秒,眼前光线暗下去……
男人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轻轻滑动,嘴唇压近,气息灼热。
他要亲她……
凌霜骤然清醒,她肘部用力,撞开他的怀抱,一把掀开大门。
徐司前扶着墙壁,踉跄几步,栽进沙发。
楼道里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凌霜吞咽着嗓子,大口喘气。
赵小光进门看到凌霜耳朵诡异的红着,咋咋呼呼问:“老大,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久,没事吧……”
凌霜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没事。”
“你怎么才上来?”凌霜问。
“下暴雨,我去把车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停。”
凌霜从北侧窗户往外看——
闪电明明灭灭,雷声沉闷,雨很大。
徐司前现在根本不适合问话,他像是突然病了。
沙发边几上放着一个白色小药瓶,凌霜正欲伸手去拿,徐司前伸手握住她四根手指阻止。
“徐司前状态不对,小光,打120。”凌霜当机立断道。
“不用。”徐司前掀开眼皮,用仅存的意志拒绝,“我休息一会就好。”
他手心的刀伤,已经好了,但那道粗糙的疤痕还在,摩擦着她的手背,微微
发痒。
凌霜想把手抽回来,奈何对方就是不松。
赵小光见状,眉头直皱,真想拿把刀给这咸猪手剁掉。
“老大,现在怎么办?”他们当警察的,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管,万一他们走了,这孙子死在家里,到时有理都说不清。
“先等等。”凌霜说。
左等右等,到了半夜,雨声渐止,凌霜没合眼,赵小光睡着了。
徐司前终于恢复几分精神,他坐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凌霜。
“醒了就赶紧松手!”
“抱歉,”他起身点亮主灯问,“凌警官,你们来找我,是为了查案吧。”
凌霜甩了甩发麻的指尖,一脚踢醒赵小光:“起来干活。”
徐司前等赵小光清醒后,平静陈述:“几个小时前,我去过吴先锋家。”
凌霜摁开录音设备,问:“你几点钟到吴先锋家的?”
“大概九点十分,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徐司前答。
“有证据吗?”
徐司前从容道:“道路监控应该有拍到我的车。”
凌霜点头又问:“发现吴先锋死亡,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我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家吃药。”滴水不漏的回答。
“你去那里做什么的?”凌霜又问。
“处理一点私事。”
“私事?”凌霜抬脸看向他,“具体什么私事?”
男人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慌乱:“和案件无关的事。”
“这些血是吴先锋的?”凌霜指着他的裤脚问。
“对,在花园里不小心踩到的。”
凌霜记得那些脚印,又问:“你有遇见其他人吗?比如凶手……”
“没有。”他语气始终平静。
“有看到别的车吗?”
“也没有。”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在他死后,有没有进入别墅?”这是个关键问题,徐司前比吴胜男先到现场,如果凶手没有拿走凌霰的资料,那就是他。
“没有进门,但是看到客厅亮灯。”
“只有客厅吗?别的房间有没有亮灯?”
“没注意。”
他表述的内容,和他们去现场看到的基本一致。
“吴先锋家有你的电话。”凌霜这句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那是我之前留给他的。”
“你之前去过他家?”
“十天前去过一次,今晚是第二次。”徐司前如实陈述。
“你找他的事很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微抿起薄唇,俊脸上划过一丝郑重。
“你能换身衣服吗?”凌霜指了指他的裤子说,“裤子上的血液样本,我们需要带回去检查。”
徐司前去衣帽间换了身灰色居家服,将裤子折叠好递给凌霜。
那裤子刚从男人身上脱下来,带着他腿上的温度,凌霜将它收进物证袋,又说:“你去现场穿的鞋子,我们也要一并带走。”
徐司前点头同意。
凌霜关闭录音设备,和赵小光下楼。
天还没亮,水汽氤氲在车窗上,赵小光边开车边说:“老大,这孙子有没有说谎?要不要让咱们的人过来盯着?”
“等天亮后去查一下道路监控。”徐司前有没有撒谎,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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