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想想呢?”凌霜温和引导,她觉得,那很可能就是有用的线索。
徐司前努力回忆,脑子又开始犯疼,他捂住一只眼睛,任由脸颊和头发被雨水打湿。
“小警察,我头好痛……”他在崩溃边缘撕扯,他能想到的只有血和黑暗,连个具体的地址都没有。
他从混乱中来,也将隐匿于黑暗。
凌霜忽然有点心疼,她叹气,伸手覆盖住他潮湿的手背,轻声哄:“算了,别想了,我们慢慢查。”
“对不起,我好想帮你,但是我不记得,要不你换老古板出来吧。”他把脑袋架在她肩膀上,像只困顿的巨兽。
“怎么换?”目前,她只知道打雷时另一个徐司前会变成他。
“上次……我偷偷亲了你,他就回来了。”他实话实说,“你要不和我再亲一下?反正我在这里又没什么用……”
凌霜因为这句话,心里变得软塌塌的:“这现在是你的身体,我不想控制。”
那太功利了,也不公平。
他忽然笑起来:“凌霜,承认吧,你舍不得我走,你喜欢我。”
凌霜笑:“是啊,喜欢你。”
他突然心动到无以复加,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坦然。他可以消失,只要能成全她查案,只要能让她开心。
() 他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一点点吻她。
外套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湿,他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她脸颊上。
风很冷,雨水更冷,唇瓣却是滚烫的。
“你不是说亲你会变成他?”凌霜心脏怦怦跳。
“那就变吧,反正,我会想办法再回来。”他声音很低,语气极其温柔。
不过,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因此变回去。
他有些愧疚地看向她说:“对不起啊,我刚刚不是要骗你亲吻……”
“我知道。”凌霜捡起地上的湿衣服,牵着他往车边走。
“你……会不会有点失望?”他在车里小心翼翼询问。
凌霜摇头说:“你和他是一个人,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那些问题,等下次和他见面,我会问他,你别担心。”
*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凌霜冒雨去找物业。
101室从2015年到现在,从来没有交过物业费。
“每年年底,我们会统一上门催缴物业费,但是,这几年,他家一直没有人,电话也打不通。”物业工作人员说。
物业费不交,房子是没法转手卖掉的。
消失的陈家人到底去了哪里?“这家人有亲戚朋友吗?”凌霜问。
物业工作人员说:“亲戚朋友肯定都有,又不是真空,哪能没有亲戚朋友?”
如果有亲戚朋友,这么久没见到陈家人,他们为什么没有上报失踪?
有个工作人员从外面进来说:“你们是在聊1栋101吗?”
凌霜看向来说话的女人,她看上去四十多岁,说话语气温和,像是物业负责人,似乎对101了解颇多。
女人坐下说:“101的住户,2015年出去旅游之后就没再回来。”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徐司前问。
女人说:“他们出去旅游那天,有往我这里存过一点东西,我一直等他们来取,一直没来。”
“什么东西?”凌霜出示证件进行进一步询问。
女人去储物室拎出来一个箱子,说:“这就是他们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箱子里放着大量现金和金银首饰。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这么多值钱玩意一直在他们储物室里,居然没被偷。
凌霜皱眉,陈家人为什么要将钱财寄存在物业?
徐司前给出推断:“钱财在心理学层面是基础需求,在它之上又建立了其他需求,当时应该是突然发什么了什么事,让他们觉得觉得随身携带这些不安全,才会突然舍弃钱财。”
“没有朋友找过他们?”凌霜问。
“有啊。”女人说,“当时有警察来调查过,刚刚和你聊天的同事来得晚,不知道这些事,我在这里干了十一年。”
凌霜目光沉沉,他们警务系统里根本没有陈家人失踪的任何信息。
陈家人失踪,到底为什么没有录入
系统?
到底是谁在阻拦这一切?
“你有101亲戚或者朋友的联系方式吗?”凌霜问。
女人在档案柜里翻找半天,好不容易翻出一个号码。
万幸的是,电话打得通。
凌霜说表明来意后,对方问:“你们是不是要查陈旭案?”
“是。”
“见面聊吧,我在碎星大街开报亭,你们来这里找我,记得不要穿制服,不要开专用车。”
*
凌霜特地回警队换回自己衣服。
半个小时后,凌霜和徐司前驱车到达碎星路报亭。
大雨未停,路人行色匆匆,报亭没有任何生意。
徐司前买下一整本刮刮乐,找老板要了枚硬币,递给凌霜说:“小警察,这种刮刮乐都有固定中奖率,你来刮,看能中多少。”
她知道那是为了掩人耳目,接过去解散皮筋。
“您和陈家人认识吗?”凌霜刮开第一张卡片,没有中奖。
老板说:“认识,那是我家外甥和外甥媳妇。”
“他们人呢?”凌霜低着头又问。
“九年前,失踪了,我当时有报警。”
“警察没来?”凌霜掀眉问。
老板说:“不,警察来了。”
“但是我们警方系统里,根本没有陈家人失踪的任何信息。”
老板叹气:“当然没有,因为那天来的是假警察。”
“假警察?”
“那天,我本来要报警,忽然有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人来到陈家,他们对我问东问西,见没什么有用信息就放我回去了。后来,我见过他们一次,根本不是警察。”
“他们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个子挺高,具体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了。”
“陈旭当年是怎么死的?”凌霜接着刮卡接着问。
“坠楼。”老板答。
“意外?”凌霜问。
“意外还要你们来查吗?”
“谋杀?”
大爷往四周看了看,才点头。
“坠楼的地方在哪儿?”凌霜又问。
“不知道,要烟吗?”老板忽然调转话题。
“要。”徐司前说着掏钱买烟。
不一会儿,摊子里递出来一条烟。
烟盒上写着一行字:南洋街54号塔楼。
离开报亭,凌说好奇问徐司前:“你怎么知道要买烟?”
“猜的。”他把手揣进口袋,语气淡淡。
“猜?”猜也得有个依据吧?
“怎么?被我聪明到了?亲我一下,我给你说依据。”
“爱说不说?”凌霜抱臂。
徐司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那么久不说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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