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那里叫道:“妈,你别摸她了!你这样看起来特别……那什么,有稍微一点点猥琐。”
贺夫人哼了声,不理他:“你自己摸不到,还不让我摸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贺夫人叨叨地念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什么都没搭上,也好意思说我。什么叫猥琐?你没被妈妈摸过啊?我那么大只站你面前你看不见?”
贺决云没忍住,说了句:“你怎么就知道我什么都没搭上?”
贺夫人不屑地睨他一眼,抛掉形象也要表现出对他的鄙视。
贺决云不甘心地说:“我都伤着了,妈你能不能给点关爱?”
“你烦死了你不要跟我说话。”贺夫人一提这个就气,挥了下手,不耐道,“傻白甜扮不好病美人你都不会?你就给我躺着,到时候……诶,穹苍醒了呀?”
贺决云听见这话,连忙支起身想查看,结果手臂的酸痛让他跌了下来,重新砸在枕头上,又牵动了头上的伤口。
贺夫人白他一眼,训斥道:“你又搞什么?让你别动别动,闲不下来是不是?要留疤的懂不懂?”
贺决云也气,龇牙咧嘴道:“我是你亲生的吗?”
贺夫人为了补救那点岌岌可危的血缘亲情,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的边角,将四个边角全部折进去,把他封印在床位上。
穹苍眨了眨眼睛,只记得自己被水枪滋了一下,加上吸入不少毒烟,刚送上车就晕了过去。她抬手看了看,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汽油也被擦得很干净,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贺夫人转回身来,坐在她旁边,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穹苍眼珠转了一圈,问道:“范淮呢?”
贺决云脸色黑了点,不情愿地说:“在隔壁病房。”
“哦……”穹苍清了清嗓子,又问,“李瞻元呢?”
贺决云闻言冷笑了下:“还活着。重度烧伤在手术室呢。你放心,我把最好的医疗团队都派过去了,一定尽可能地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穹苍点头:“好。”
贺决云等了等,发现穹苍没了动静,不信邪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穹苍迷惑道,“然后挺好的?”
贺决云:“……”感情自己连个第三都捞不到。
贺夫人见他那别扭劲儿,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就没生“任督二脉”这东西,否则耳濡目染也该被自己给打通了。她弯下腰,主动对穹苍说:“然后我们家决云也挺好的。”
贺决云顿时有种赤裸的尴尬,大声叫了句:“妈!”
贺夫人捂住耳朵:“干嘛?当我聋啊?”
“我知道。”穹苍像细沙一样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听起来挺中气十足的。”
贺决云不说话了,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张嘴。
贺夫人无情地笑出了声。
穹苍醒了,除了有点头疼就没什么大碍。她喝了碗粥,表示想出去走走。
这家医院穹苍也算是二回熟了,她踩着拖鞋,在狭长的走道里缓步行走,并在光线通明的尽头,看见了站在阳台上范淮。
范淮摘掉了帽子,指缝里夹着一根烟。眉宇间说不清是凄然还是恍惚,连烟快烧到尽头了也没有察觉。
穹苍推开玻璃门,与他并排站在一起,远望着天际处的夕阳余晖,怔怔出神。
火红的光色将天地连成一片,跟今天早上的那场大火竟有相似的热烈。只是一个代表了温度,一个代表了黑暗来临前最后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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