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实力超凡,但前有最初就与之实力相当的廉可人阻拦,后又有堪称开了挂的顾易出现。
投鼠忌器般,选择以灵魂的强度去压制顾易,做那种堪称最为愚蠢的夺舍之举,是他最大的错。
雷暴由顾易掌控,这元婴雷劫也自然如此。
从第一道至纯至性的元婴雷劫劈下之时,外界人就对结界内部的战斗再也难以观测了。
不过他们还是知道,那是金丹修者在往元婴突破。
很多人因为不知道内里局面,不由提心吊胆,认为是顾易被迫,逼不得已地选择了突破元婴,好以这天道的雷劫作为额外的攻击手段去对抗邪王。
然而现实是,第一道雷劈下时,那妄图与顾易抢夺身体的元婴就已经蔫了吧唧,生不如死。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堪称不可置信地叫骂道:“你是想死吗!怎么敢这样做的!”
哪来的疯子,居然敢让自己的雷劫范围内有别的人出现!
要知道在邪修那些肮脏的手段里,互坑同行的时候,也包括在对方渡劫时往里边扔个其他人。
当然,最后结果往往都是被扔进去的,和那个正在渡劫的双双死去。
顾易却伸手抓住了相比那些阴魂而言,要更加有形的元婴体。
他染着鲜血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在对方那震惊而又崩溃的目光之中,理所当然地说道:“若连自己的雷劫都无法掌握,又何谈自由?”
“我所追逐的仙途,便是那无情而又自由的仙途,即便是雷劫,也将为我所用。”
在那元婴体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顾易放开全部防御,坦然以自己身躯去迎接那天上惊雷。
使用雷霆手段和自己硬抗雷霆可不是一回事!
但结果依然是顾易好好的,而邪王元婴却一点一点地溃散。
邪王的精神也已经逐渐走向崩溃,“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些?”
“为什么你和所有修者都不一样!”
“我恨你,恨你这样的存在,让我们这些所有于天道之下苟且偷生的人,都显得低贱!”
他语气越来越急,就像是已经把下一次雷霆到来之际,当做自己的死亡之时。
弥留之际的疯狂也在此时明显起来。
“可你又凭什么做出一副弱小者是你,而我却是在以强者之身霸凌于你的模样呢?”顾易看着邪王,即便他说的话很像是反问,是疑惑,但这般人其实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影响了。
“我看见那数以万计的阴魂时也在想,生命在你的眼里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你尊重过生命吗?你在乎过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吗?你知道生命所代表的重量吗?”
顾易看着元婴体嘴角邪恶的笑容,面色冷了下来,“不要在此时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那真的很可笑。”
“我从不会因为这些对于你的疑问,对于邪修的疑问
而自我困扰。”
“正如我很清楚生命在我眼里意味着什么,也正如我很清楚,我从未尊重过你。我甚至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想将你践踏在脚底,让你永远都只能低头!跪下!”
“你从未在乎过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人,正如我永远都不会在乎你。”
顾易笑了,在那邪王元婴无穷无尽的憎恨目光中。
“你大可以恨我,我是天才,是你嫉妒是你憎恨是你永远都无法超越的天才,而我,我允许你恨我。”
但他的手却缓缓地松开了。
那元婴根本入侵不了他的防线,又何谈抢夺他的身体。只会在失去了他手掌的支撑之后,向地面坠去,但又在真正靠近大地之上前,由那自九天而下的雷劫击得粉碎,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而在邪王的一切都消亡之前,顾易耳边全是他不可置信也不愿接受的惨叫。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恨你我不能接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顾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那身影消散之前,依然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允许!”
直到那元婴在又哭又笑的表情中彻底消亡。
生命的重量,只有同样尊重生命的人才得以衡量。
元婴雷劫持续不断地向下劈,但雷暴之景却已经逐渐消失。那些来自天空的雷霆逐渐变得“柔软”,与其说是对顾易的一种淬炼和磨砺,不如说是奖赏。
尽管雷霆这种东西,无论如何都难以与柔软挂钩,但实际打在身上时,顾易就是能感受到那种直观差异。
它们就像是兴奋而又雀跃的灵力因子一样。
一旦被开放允许进入他身体的权限,就会迫不及待地直冲他而来。它们顺服而又体贴地归顺于身体内侧,被藏进血液,被纳进细胞,被融入白骨。
使用内视,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身体内部时,顾易已经可见那逐渐升起的元婴。
同样有着自己的形象,只是那元婴周身却散发着金紫色的璀璨光芒。
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十年前的顾易,稚嫩可爱,脸上还有着一丝婴儿肥。
顾易又笑了,他原本就不是那种绝对的沉默寡言之人,只是局势总是让他不合适笑。
但现在不同,成功突破的灵雨属于他,敌人死亡的胜利属于他,万千凡众的欢呼声也同样属于他!
就连曜日光辉也在为他戴冠。
城那里的人恍恍惚惚,“我们赢了吗?”
“是的,赢了!”
“邪王死了哈哈哈哈,他死了哈哈哈!”有人又哭又笑的大喊,看似崩溃,但更多是一种不再被压抑的宣泄。
“是谁做到的这一切?”
“是顾易。”
“那是谁?”
“你是想要了解他的身份,他的血脉渊源,还是他这个人的性情本身?”
“都不是。”
“我只是未曾在记忆中联想出这个名字的具体形象,才有此
一问。”
“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血脉又来自何地,性情何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也明白,是顾易,是瑞州仍在坚守的无数人,也是各方前来支援的人,是他们共同的努力和坚持,我们才能胜利。”
“我们胜利了?”
“当然,我们胜利了!”
“凡众才不是那些邪修可以随意坑害生命的两脚羊!”
许多人都落下了眼泪,但他们却抬手拭去,只希望能以微笑和欢欣去迎接从结界内部缓步走出的顾易。
顾易身上很狼狈,衣衫破烂,脸上也有很多未被灵雨清洗殆尽的血痕,但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所联想到的都不是那份狼狈,而是其明亮的笑容。
不夸张也不内敛,那是恰到好处的能让人心振奋起来的笑容。
“那孩子做得好像好过头了。”廉可人呢喃,但他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了弧度。
容岚也同样激动,甚至一点都不像是一家家主,反而一脸兴奋地对苏晴华说:“看见没,那可是我容岚的外甥!”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你稍微冷静一点,在按照那些凡众的要求为他举办宴会之前,至少也该给他一点时间打理自己。”
苏晴华也很激动,只是相比于刻意放任了自己的容岚而言,要稍微内敛一些。
何况谁又能想到一月之前还被视作后辈的人,在此刻已经远远超越他们所有人了呢?
实力谋略皆不输人,性情品格崇高尊贵。
苏晴华敢肯定,上千年下千年,中间再加一千年,至少三千年以内,这世上无人能与顾易相提并论。
瑞庐胜利的消息,从顾易走进三进宅院的客房,来给自己更换衣物之时,传遍了大江南北。
顾易这个名字也是。
就像最开始得知胜利的瑞庐凡众一样,也有很多人好奇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但后来他们发现,什么都不代表,所代表的就仅仅只是顾易自己而已。
顾家未曾倾全族之力供养他,容家所能提供的帮助,在真正有势力的人看来,也就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廉可人?
这人更是从未认真教导过顾易。
要世上能遍布那等随便扔点东西就能自己学成才的天才,那但凡一个内修仙界的修者都能桃李满天下。
顾易这样的人,跳脱了以往,走出了过去。
而被各方关注瞩目的当事人正在做什么呢?
在换衣服。
甚至在换衣服的途中还听到了敲门声,是解逸。
那人一边敲门,一边就自发介绍了自己的来意,“现在城中许多人已经将你当做信仰,寄托了极为厚重的情感,容家主得知这些后,有意让你稳固一下那些凡众的心理状态……”
顾易听见后,顿了一下,而后继续慢条斯理地更换衣物,“是想让我怎么做?”
外头的解逸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大约是,想让你装点得
很有那仙人气质。”
房内裸着上身的顾易脸上闪过迷茫,“仙人气质?”
“白衣,头冠,腰佩,扎拢妥当的发饰,仙风道骨,清冷绝尘的模样,大概就是这样吧。”解逸也不是很确定的说,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可远比房内的顾易还要迷茫。
但迷茫归迷茫,也不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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