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条上显示安文光数学缺考。
林年有些犹豫地看了一会儿成绩条,心想这孩子别是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趁着安成民不在家,他第一次敲了敲安文光的房门。
安文光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因为从没有人会敲他卧室的门,安成民更不会,他拥有全家的钥匙,想要揍安文光的时候压根用不着敲门。
安文光慢吞吞地打开房门,安成民那个好看的小情人就站在外面。
他沉默地看着林年,等着他跟
() 自己说话。
“文光不请我进去吗?”林年微笑着问道。
安文光侧身让开,让林年进来。
除开打扫卫生的佣人以外,林年是唯一一个进到这个房间里的正常人。
林年没有过多地打量房间里的东西,因为他觉得安文光这种自闭的小孩肯定不会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坐下之后,林年看着始终低着头的安文光,尽量柔和地问道:“文光,我刚看了你这次考试的成绩,为什么没有参加数学考试?”
安文光抬眼看向他,林年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温柔的水光,那点惯常的忧郁被压抑得很深,更多的是明晃晃的担忧。
“是当时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林年问道。
“没有。”安文光低声道。
陌生的声音让林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他才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住到这个家里以来,安文光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安文光抬手拿过了桌子上的一本习题,把封面上的奥数两个字指给林年看:“当时数学老师叫我去商量了一下参加奥数比赛的事情。”
“哦……”林年看见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原来是这样。”他转而问道,“那参加比赛的事情老师是怎么跟你说的?”
安文光第一次被人这么事无巨细的问起他的学习生活,他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成为自己的“第二个爸爸”。
这让安文光感觉到了一点无所适从,但也仅限于此。
“需要参加集训和选拔,如果成绩够好,我就可以出国参加比赛了。”安文光说道。
林年眨了眨眼睛,用自己实质上是个学渣的脑袋思考了几秒钟,终于意识到了安文光居然不声不响要出国的事实。
“文光你要出国了?”他惊讶地问道。一瞬间林年已经想到这孩子才十五岁,自己一个人出去肯定不行啊,自己要不要跟安成民请假陪他一起去……
“没有,还需要先参加集训和选拔。”安文光答道。
林年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参加集训?要去哪里?去几天?”
“A市,十二月,集训五天。”
“那是外省啊。”林年看时间还有两个月,便问道,“那到时候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吗?你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
他就这么直白的把“我不放心”说出来了。
安文光心中一下子涌上了更加强烈的无所适从感,就像是被冻僵的人突然接触到了热水,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舒适,而是在麻木背后透出来的不适,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奥数题,但是那双始终冷漠的眼睛却没有改变,他看着这个气质温柔到有些单纯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在这份关心上泼下冷水:“没有这个必要,会有老师组织带队,而且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己去外省参加比赛了。”
安文光清楚别人被自己拒绝的反应,他看着这个总是在笑但是笑容始终很浅的人,看他是会像安成民那样勃然大怒,还是会像自己的老师同学们那样,尴尬退却,然后从此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林年听他这样说,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脸上露出惯常的笑容,说道:“文光这么厉害啊……”
他伸手摸了摸安文光的脑袋,像是安抚一只小狗似的,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泛着仿佛要把人溺毙在其中的温柔水光。
林年想陪孩子参加集训的想法刚提出就夭折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安文光的生日只有半个月了,半个月后他就满十六岁了。
林年是在安文光生日的晚上敲开他的房门把自己的礼物送上的。
安文光打开门,就看见林年手里端着一个大约四寸的草莓慕斯蛋糕,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布料柔软看起来很适合抱着睡觉的白兔子玩偶,眼前人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更灿烂一些:“文光,生日快乐啊。”
安文光没有追究送给一个十六岁男生这种软萌的玩偶是否合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年:“你还记得今天是我妈的忌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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