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绥,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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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绥掀开被子,脚掌落在棉拖鞋上。

“我饿了,傅总,有饭吗?”

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没有。”

向绥一噎,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那…你……”她隐隐希冀着傅洵能像以前一样为她洗手作羹汤。

傅洵好整以暇地扬眉,一言不发,向绥却能从中读出他没说出口的含义。

从前那段时间,她是“豪门千金”,他是“贫民窟做题家”,“下等人”伺候“上等人”,合情合理。

而今,两人同是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地位的相对对等意味着向绥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用权势碾压傅洵。

傅洵不会受制于她,自然也没有义务为她亲自下厨。

时过境迁,物是人已非,她都明白的。

可心里涌现的酸楚与怅惘是怎么回事?

心情不爽,向绥起身推门而出,逡巡四周,将房子布局尽收眼底。

很经典的黑色系简约商务风格,应该也是很久没人居住的原因,几乎没什么生活气息。

连她现在脚踩的拖鞋也像是全新的。

“这么大的房子就住你一个人,真是够孤独的……”

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的脚踝,向绥触痒,眉心一跳,垂眸,未落的话音生生转了个弯儿。

居然是一只虎斑猫,看毛色似乎并非纯种,反倒有点像土猫。虎斑土猫,在漂亮国较为常见。

她停顿了一秒,“你不是不喜欢猫?”

怎么还养。

他不紧不慢跟上来,闻言嗤笑一声,“向绥,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她不说话了。

门铃适时响起,傅洵还没动作,向绥已经先一步打开房门。

是黎书禾。

她看着来开门的向绥,有些好笑,“昨天我让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你就来这了?”

向绥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罕见地露出女儿姿态,不咸不淡捶了她一拳。

“意外。”

“哦——”尾音七拐八拐地拉长,拖出几分揶揄意味。

向绥瞪她一眼,转头对里面的人说:“感谢傅总收留,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满足。”

“什么都可以吗?”傅洵紧紧盯着她清冷的眸子。

“……”她垂眸,敛下眼中情绪。

“当然,只要符合社会价值观。”

傅洵点头,身体往后倾斜,手倒撑在四角餐桌上。

“以后再谈。后会有期。”

他只是靠在那温和地笑,却连送都不送自己。向绥的矫情心思又上来了,换完鞋就拉着黎书禾走了。

关好车门,黎书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忍不住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谁算计你?”

向绥倒是平静如水,微微摇头,“手下人刚向我汇报,药是雅格集团总裁刘文祥下的,不过目标不是我,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我比较倒霉,刚巧喝到那一杯。”

原来是那个家伙。

饶是黎书禾温柔的杏眸也覆上一层薄冰,骂了声“恶心”。

“只骂这么一句可不够。”向绥眼神淡漠,抬头望天。

“刘总年龄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子孙后代替他考虑后路。”她仍旧保持着平和。

“不如我作个好人,送他去监狱与向世惟团聚吧,两人臭味相投,想来也能有所照应。”

黎书禾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扭转,汽车引擎开始振动。

她知道向绥的雷霆手段,雅格集团,很快将不复存在。

汽车停在黎家老宅的车库,黎书禾回来拿文件。

两人并肩行走。

“熟人见面,有什么想法?”她忽然问。

“我能有什么想法?”向绥一脸莫名,并且很快纠正,“不算熟人。”

黎书禾看着她,叹口气,没管文件,一言不发跑到上了锁的杂物间,翻箱倒柜起来。箱盖被掀动,发出陈旧的吱嘎闷响,小浮尘飘飘扬扬无风乱飞,随着目标物品被寻出,东倒西歪地降落地面,宛如记忆的灰烬终于尘埃落定。

“这里都是我以前堆放的杂物,房间上了锁,也没叫人打扫,有点脏。”

向绥没太在意,她比较关心黎书禾正在翻找的东西。

“这个,我高中时期的日记本。”

“嗯?”向绥看向她,等候解释。

黎书禾信手拂了拂书皮,因为压在箱底的缘故,本子完好无损,没一丝灰尘污迹,不过她还是假模假样吹了吹封面,或许是什么惯常的仪式感。

向绥在她的示意下凑过去瞧,只见日记本被打开翻动几下,最终停留至某一页:

「她说开始对傅洵感到好奇了。这点我毫不意外,从针锋相对逐渐互相吸引,对于他们而言,结果或许是必然。

看着他们,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开始对一个人感到好奇,这是感兴趣的征兆,极有可能在了解过后喜欢上对方。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这句话我最终没有说。」

向绥还处于沉浸其中的状态,她试图回忆文字所描述的过去,不过很可惜,白茫茫一片空。

她看着这段文字有一种恍惚之感,仿佛在斜阳中睡了一觉,醒过来只觉得口干。

这种口渴的状态一直持续至回到住宅。

她是这样渴,似光脚漫步沙漠,脚底滚烫,焦热的烈阳炙烤躯体,所剩不多的水分受热蒸发升空,喉咙几欲冒烟。

向绥连续倒了两杯水,悉数饮下,她甚至青天白日洗了个澡。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学生时期的某一日,她破天荒跟傅洵在教室里做爱,那天回到家后,也是这样口渴。那时候她怎么缓解的来着?

先是给傅洵打了一通视频通话,然后……对,手淫。

她赶忙慌里慌张地躺在床上,想通过累积情欲来掩盖心慌的感觉。

可越慌乱,越是不得要领,纤纤玉指胡乱戳插,仅弄得一手莹湿,却难攀峰顶。

自慰真是体力活,她闷闷地想。

最近集团事务繁忙,指甲有些长了,也没顾上修剪,不放心戳刺到了软肉,吃痛轻嘶。

大脑一时放空,竟莫名生出点委屈的滋味。

她从没发现自己这么矫情。

……除了跟某个人决裂的那次。

手机响起清脆的提示音,向绥抽了张纸巾随意擦拭两下手指,点亮屏幕。

正欲滑动的指尖顿住。

醒目的红色数字1之下,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我是傅洵,方便谈谈吗?”

1出自张爱玲《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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