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秋浅浅一笑:“本宫是觉得不必日日喝了,没想到这般凑巧。”
辛愿听得疑惑,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坐起来问道:“公主殿下此话何意,何谓不必日日喝了?”
秦慕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因为,本宫信你。”
辛愿嘴角微抽,默默移开视线,掩下眼底的复杂。
与其说信任,倒不如说她们不再似最开始那样剑拔弩张,也算是能在梦境中和平共处了,暂时不必顾虑太多。
还有就是,如今西岛局势紧张,这个女人兴许还想从她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见辛愿盯着地面不吭声,秦慕秋随口道:“辛姑娘今日又是为何没有喝安神汤?”
她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想着今日不行,三日后也要提一提,现在是非常时期,辛愿不仅身在百钺京城,交往的人中还有一位百钺重臣。
所以,她才今日一时兴起,想尽快能与辛愿联络上,多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这人竟也没有喝,还真是凑巧了。
辛愿瞥了她一眼:“忘了。”
似是没料到辛愿的回答这么简单直接,秦慕秋微微怔了一下,才道:“那明日,我们也不要喝,如何?”
听到这话,辛愿不由想起昨日清醒之前所听到的那句话。
‘若本宫说,你没有误会呢。’
意识到什么,她倏然抬眸,看向秦慕秋。
便迎上一对清澈含笑的眸子。
秦慕秋的神色平静又温柔,似恬静的湖水,不声不响,却波光粼粼,美可入画。
辛愿心跳一滞,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拧眉:“公主殿下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脑子愚钝,不懂你那些委婉的说辞。”
秦慕秋忽地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行字,之后并不看辛愿,而是注视着纸上的字,幽幽道:“你想要的答案,大概在这里。”
辛愿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而后站定。
待看清纸上写着的是什么后,她猛然抬头,看向秦慕秋。
秦慕秋眼波深深,如烟浩渺,让人看不真切。
静静对视了一瞬,她抿唇看向房门:“你不必怀疑本宫的用意,因为我亦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句诗,很像此刻心境。”
那句诗是:此时此夜难为情。
辛愿心底呵呵,面无表情道:“我自幼家贫,勉强能识文断字,对于诗词一道,并不擅长,不怕公主殿下笑话,我连这句诗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又谈何怀疑你的用意。”
她忽略加速的心跳,一声声默念:不要信这个女人的鬼话,信了就是万劫不复。
秦慕秋愕然抬眸,似是不信:“你看不懂?”
辛愿神色不变:“让公主殿下见笑了,不知这句诗是何意,还请不吝赐教。”
谁还不会演戏呢,她虽是大俗人一个,但也有自己的判断,不是随便就
能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这句诗出自李白的《秋风词》,重点是它的上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
辛愿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相思苦,盼相见。
正因为明白,才不信,应该说是一丁点都不信。
因为她们不曾有过情,何来相思,而且她们几l乎每日都能在这似梦非梦的地方相见,又有什么好盼的。
蓦地,她领悟到什么,难不成这个女人的意思是,想跟她在现实中相见?
又或者,并没有那么多深层次的含义……
秦慕秋看着装傻的辛愿,微微抿唇。
沉默片刻,她转身与辛愿面对面,眼神切切:“辛愿,本宫知你明白,你只是不信,对吗?”
辛愿的语气没有波澜:“我脑子愚钝,公主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莫要绕圈子。”
秦慕秋蹙眉,语气同样平淡:“本宫昨日说,你没有误会,你也不懂吗?”
辛愿看着她,冷笑道:“所以,公主殿下就是想用美/色/迷/惑我,想掌控我为己用,那就抱歉了,我这人比较自私,这辈子只打算为自己而活。”
两人沉沉对视,明明似在聊风花雪月,表情却凝重又冷硬,就像是两军对阵,焦灼紧绷,互不相让。
秦慕秋眸光凝了凝,直视辛愿的眼睛道:“本宫并无此意。”
辛愿笑得更大了些,笑中带着不加遮掩的讥讽:“公主殿下不要告诉我,你是对我动了心有了情,这话,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吧。”
秦慕秋面色僵了一下,眸光似妥协一般往下落了落,定格在辛愿的下巴上:“本宫不想与你争辩真心还是假意,本宫只想问你,若我想招你为驸马,你可愿意?”
这一次,辛愿直接笑出了声,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嘲讽:“要不要我提醒一下,长公主金尊玉贵,岂是我这等身份低微的草民能高攀的。”
这个女人以前口口声声说她不配,只能为妾。
现在却又不嫌她的身份了,说到底,不过是形势比人强。
辛愿不用猜就知道,她现在之所以配做驸马,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跟两位老乡来往密切,尤其丘凉还是百钺重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沾了丘凉身份的光。
因而,她在秦慕秋眼里更有用了,甚至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个当口,一个与百钺重臣有些交情的人,且还能传递重要情报,当然不用再考虑什么身份的事了。
换言之,秦慕秋是觉得现在的辛愿,值得占用驸马的名号了。
秦慕秋与辛愿对视,似是看不见对方脸上的嘲讽,以十分平静的语气道:“本宫以前是有所顾虑,不得不思量你的身份,但今后,本宫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了,这个说法,你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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