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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尔学院的中央礼堂建成于四百年前,彼时联盟尚未成立,还处于维多利亚女王时期,按照迎接皇室的规格建造。
一楼礼堂大厅此时华灯璀璨、氛围正好,无数贵客云集,聚光灯闪光灯闪烁,媒体记者规矩地站于暗处,谨慎而克制的拍摄。
前五排的贵宾几乎来齐,隔着一条并不狭窄的阶梯过道,后方席位的来宾总体年纪偏小,聊天声也更为嘈杂。
“嘿,朋友,你旁边的位置还没有人来吗?”身着华贵西服的男人漫不经心地侧过头,嗯了声——没有穿圣德尔要求的军装式礼物,说明他并非在校学生;坐在第二席位的首排,说明身份贵重、家族背景雄厚。
不留痕迹地看一眼他胸前佩戴的胸章,荆棘缠绕的宝座,身份已然明显,傅家的旁支小辈,毕竟作为女王后人,傅家家主前来参加校庆,完全可以坐在校长左右。
发问的男生应该是个自来熟,搭着他的椅背,道:“真有意思,这么晚还不来,主角果然都要最后才登场啊。”
主角?
四周交谈声一静,数道目光同时看向首排中心。各大家族的天之骄子们神情自若,继续彬彬有礼的寒暄。
他们面上不显,心中迅速猜测着,除了纪彻,这个位置还会有谁能来坐。
……那三位还在国外,暂时没听到风声回来。
没有其他人了。
距离校庆开始只剩十分钟。
时间紧迫,舞台上的工作人员在对设备进行最后的调试,直播镜头也已对准恢弘气派的布景板。
各个席位微微安静下来。
直通第二席位的侧门却在这时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对方穿着圣德尔利落修长的军装礼服,身上无任何装饰,没有胸章、没有肩章,连彰显身份地位的胸牌也没有,他表情有些冷——这让一些人感到错乱。
很快有人疾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和他说了些什么,动作几乎强硬、然后被冷冷挥开。
叶浔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姜鸣轩。
姜鸣轩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有一阵子没见了,今天的校庆他打扮的人模狗样,说出的话却全然相反。
“纪哥,”叶浔心平气和地反问,“让我帮他看表演?”
“……是看他的表演。阿彻今天压轴演出,钢琴独奏,他说要你来看。”姜鸣轩道。
“好,”叶浔点了点头,没有姜鸣轩料想中的受宠若惊,“在哪看?”
“第一排中间。”姜鸣轩说,“那是他的位置。”
叶浔早就看见首排中心的空位,被重重人影环绕,众星捧月、显然最为尊贵。他收回视线,笑了下:“你确定?”
“嗯,还有,”姜鸣轩声音含糊,“……阿彻让你记得把他的表演录下来。”
说完这句话,他便要离开。姜鸣轩今天也有节目,班级为主的团体朗诵,他走后
,时间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叶浔独自站在暗处,场内现在还站着的人唯有媒体记者和维持秩序的学生会成员。
他既没有工作证,也没有代表学生会身份的徽章,全身上下通体漆黑,漆皮长靴的雨水刚刚干透,额发还是凌乱的。
像误入上流社会高端舞会的丑小鸭。
格格不入。
叶浔只能想到这几个字。
他思索着对策,走向不远处的媒体,借了个三脚架和摄像机。
对方听清他的来意,激动地眼睛都在发光,频频问他:“你确定吗?那个位置确定可以拍摄吗?”
叶浔温和地回答:“位置主人的意思。”
这下对方没有废话,当即给出设备。旋钮式样的三脚架,刚从设备包里拿出来,还没打开,叶浔掂了掂重量,很重——他穿过一众视线,径直走到首排中心,蹲下身,一边测量高度,一边旋开三脚架。
确定不会挡住后方人的视野,他才把小相机放上去。
“喂,”忽然,有人笑吟吟地问他:“你跟纪彻什么关系?”
对方弯着腰,饶有兴趣地看他,纯白西装点缀着碎钻,胸前徽章写着一个繁体字——金。
四周微静,无数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过来。
显然,这些贵公子们都看到了刚才他和姜鸣轩交谈的场景。
作为纪彻的发小,姜鸣轩代表的是纪彻的意志。
叶浔没抬眼,回应地敷衍又简单:“跟班。”
对方挑起眉梢。
“还有事吗?”叶浔已经抱着设备包起身,准备离开。
对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抬起,短促地笑了下,说:“嗯,没事了。”
叶浔快步走出席位,能感觉到仍有几道目光停留在他身后。
倒计时归零,无数盏大灯骤然亮起,灯光柔和而璀璨,恢弘大气的交响乐曲自喇叭中传出,他安静在暗处站定,回身,看向聚焦着无数视线的舞台。
——圣德尔盛大的三百周年校庆,终于开始了。
开场其实有些无聊,和外面普通学校的校庆一样,校长致辞、理事会代表致辞,通篇官方发言,对着直播镜头,希望全体收看直播的学生们刻苦学习,锻炼优秀坚韧的品质。
间或穿插一些歌舞表演,联盟是无数个民族融合而成的总统制国家,歌舞表演形式多样,颇具民族特色,主题是和谐和统一。
叶浔倒是觉得这些歌舞很有意思。
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文化色彩,由于离那些贵公子们很近,他们对此司空见惯,在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轻声吐槽:“还以为在看联盟春晚……”
叶浔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那些看无聊春晚依旧专注认真的乡巴佬。
有陌生男生突然跑了过来,谨慎地避开镜头,急声问他:“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
他看着纪彻位置上的三脚架,脸上一片空白。
叶浔说:“
我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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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架录得比我稳。”
男生一脸凌乱地重新离开,估计是跟纪彻、或者姜鸣轩答话去了。
叶浔的兴致并没有因此消失,民族歌唱家、新式舞蹈、交响乐演奏,他不清楚这些人的地位,但能听见不远处两个小记者的交谈。
从他们飞快响起的快门声中,叶浔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地位都不简单。
只是对前五排的贵宾而言,又弥足平常。
很快,到了乔凡主演的舞剧《阿斯丽》登台演出。
叶浔挑了个合适的位置,举起手机,认真录制视频。
几十个穿着整齐舞服的人里,唯有乔凡身上的颜色色调更为浓郁。
乔凡表现得也极其出色,旋转、弹跳、折腰,身体柔软似水波,同时又充满力度。叶浔看不见圣菲斯舞蹈学院主席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坐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但他可以肯定,乔凡是舞台上最闪亮的星星。
一舞结束,观众席响起热烈地掌声。
碍于自己站在幕后,无法发出干扰地声音,叶浔只无声拍了一下手掌。
真厉害。
他望着乔凡轻快离开的背影,在心里称赞。
接下来的时间过的更快,一个晃眼,便到倒数第二个节目,也就是纪彻的压轴演出。
钢琴独奏。
舞台清空、安静。
一束轻盈明亮的光线洒在钢琴边,纪彻从幕后走出,没有穿西装,他穿着军装式样的礼服,在琴边落座。
离得太远,隔着重重人影,叶浔看不清他的表情。
陌生却又优美的乐曲响起,叶浔心绪飘离——站得太久,他有点困了。
直到雷鸣般的掌声传入耳朵,他才稍稍抬眼,纪彻已经谢幕。
不知道他离开前有没有看见自己位置上的三脚架。
礼堂内的光线仍然昏暗,喇叭里传出一道柔和沉稳的女声,“四十年前,我也曾在这里念书。”
现在似乎进行到了最后的发言环节,叶浔循声看去,大屏幕上写着这位女士的生平。
——迦蓝大学荣誉教授,发明视角主义社会模型,斩获怀浦学术成就奖。
怀浦学术成就奖,社科类的最高奖项。
女士姓储,名叫储曼婷,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她穿着一袭湖蓝色衣裙,头发盘起,身姿绰约,站在演讲台后,微笑道:“那时我和在座的大部分同学不一样,我是一名特优生。”
心跳在这一刻漏了一拍,一种特殊的直觉,让叶浔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杜逾白,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一口气。
“这些年我曾无数次的回忆起在圣德尔求学的三年,那是一段难忘又促使我快速成长的经历,我很感谢这里的一切,感谢圣德尔对我的培养、感谢圣德尔给我的机会。”
储曼婷笑道,“因此,恰逢母校三百周年校庆,我决定以个人名义设
() 立励志奖学金,每年设立一等奖学金十位,每人可以获得十万元的奖励;二等奖学金二十位,每人八万元的奖励;三等奖学金三十位,每人五万元的奖励。”
“奖学金评选的过程遵循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全权由理事会代为执行。在圣德尔,我希望大家都能有所收获,求学之路是攀登之路,注定漫长而又艰辛,希望行走在这条路上的每一位同学,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风霜。”
“就算走得慢一点也没事,”
她最后温和地望着屏幕,说:“既然已经回头无路,那就在黑夜里继续行驶①。希望圣德尔每一个学子,都能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谢谢。”
她在一众热烈地掌声中下台,圣德尔的校长起身与她握手,周边所有人同样微微起身,以示尊重。
四十年前学院底层的特优生,如今社科界的中流砥柱。
储曼婷的侧颜映在大屏幕上,叶浔安静地仰头遥望她,许久,他向后倚靠着墙壁,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肩膀,他却不再觉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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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准时于十一点前结束,前排的贵宾们暂时没有离场,圣德尔为每个人准备了单独的休息室,此时二楼人来人往,学生会成员们礼貌的给他们送来食物和水。
“储教授,这是给您准备的茶点。”门外的圣德尔学子举止大方,风度翩翩:“有需要您随时叫我,我就在走廊尽头的调控室。”
“好的,谢谢。”
对方走后,室内陷入安静,储曼婷坐在窗边的躺椅内,闭目养神。门又在这时被敲响,助理去开了门,疑惑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一道明朗清澈的声音响起。
“我是圣德尔今年招的新生,刚才听了储教授的演讲,有些问题想请教她。”
助理疑惑地看了眼面前的男生,不假思索,“抱歉,储教授已经休息了。”
杜逾白抿了下唇,“我真的有……”
“让他进来吧。”温和地女声响起,助理立刻安静下来,领着杜逾白进屋。
杜逾白被安排坐在沙发上,沙发柔软下陷,面前摆着精致的糕点。储曼婷披着紫色披肩,眼底是柔和的笑意,“你是今年的特优生?”
“是的。”杜逾白拘谨地握了下拳,近距离地与储曼婷相处,他满腔怒火和不甘不知不觉平息,只剩下一些疑惑。
储曼婷问他:“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杜逾白道:“……储教授,我不太理解你之前的发言,并且,我有一些不能接受你的所作所为。”
助理顿时皱眉看了过来。
储曼婷仍然温和,“可以详细说说吗?”
“好的,”杜逾白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事实上,时代变了,或许您那个年代校园环境很和谐,但是现在我们这些特优生,一直在遭受各种不平等对待,甚至是欺.辱。”
储曼婷安静地看着他,眼里的温和渐渐淡去:“你觉
得这里是哪里?”
“学校。”杜逾白平静道。
储曼婷笑了下,她起身,拿过来一张纸,在上面轻轻写下①②③三个序号,“你应该知道去年我拿到了怀浦学术成就奖?”
“……是的。”
“那好,今天就用我建立的社会模型来回答你的问题。”
“三种假设,第一种假设,你是考入圣德尔学院的特优生,高中三年你遭受了很多冷遇,以及不平等对待,但你最后成功毕业了。
“我们来简单算一下这三年你得到的东西,圣德尔汇聚的是全联盟最精英的学生。世界知名的科学家给你们当老师、诺贝尔奖得主为你们开讲座、科学院副教授给你写推荐信,运气再好一点,你遇到一位学术界鼎鼎有名的老师,因为很合他的眼缘,于是他直接推荐你进入联盟首屈一指的大学就读。
“进去后,你开始跟着他做科研,这其中有很多普通高考考上来的学子,他们有的比你聪明、有的比你勤快,有的甚至兼顾学习和社交、伶俐机巧,但独独没有你和导师的感情。
“最后,你在导师的手下一路硕博,毕业后你依旧有得选,恰逢联盟众议院议员选举,你的资质审核通过,可以试着步入政坛;同时,你导师挂靠的科技集团正在招收正式研究员。
“在其他人面临着毕业找工作,实验室压榨,无穷无尽处理不完的社交和人际关系时,你因为出身圣德尔学院,各行各业的精英都与你是校友,你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至于十几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也能被你云淡风轻的评价为磨砺。
“你在这场磨砺中胜出了,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在县城里、家族里,你都是传奇一样的人物,甚至晚年如果有机会,你会写一本传记,写上感谢圣德尔学院对你的培养。”
杜逾白面色僵硬,一时沉默。
储曼婷在序号①后打了个对勾,笑道:“现在,进行第二种假设。你依旧是考入圣德尔学院的特优生,你的学习成绩平平,在遍布精英的圣德尔只能算普通,但因为圣德尔拥有SE考试的权利,全联盟所有大学都面向圣德尔招生,且只看SE成绩。
“三年来你认真学习每一门知识,忍受着无止境的冷遇和不公平对待,最终踩线进入联盟除顶尖几所大学外的其他一流大学。
“你顺利考入首都法大,学的是黄金专业,法学。在首都法大,你认识了许多天资卓越的同学,他们比你出色且有能力,毕业前各奔东西的聚会上,你觉得前途灰暗,自信摇摇欲坠。
“但你却是所有人里第一个收到大厂offer的人,因为你的同校校友,其他圣德尔学子在各行各业做出了成就,招收你的公司目前准备上市,借着机会想与几位掌握话语权的议员交流,其中就有你的校友。
“虽然你们并非出身同届,也从来没见过面、说过话,但在外面,你们不约而同地维护圣德尔金灿灿地履历和门扉,你们交谈着各自这些年的变化、圣德尔的变化,一场饭局宾主尽欢。从此以后你作为活招牌
,只需要出席部分重大场合,摆出从圣德尔毕业的履历,就能最快融入环境。
“你的一生没有多么大的成就,但你有高薪轻松的工作、温柔贤惠的妻子、大城市靠自己买下的房子。你的儿女享受了你曾经没有享受过的教育水平和医疗水平,你成为家族里的骄傲,父母亲戚逢人便会说,你能在寸土寸金的迦蓝定居。”
没有给杜逾白任何反应的机会,储曼婷不紧不慢地在序号②前画上对勾。
“最后,第三种假设。这一次你很幸运,投生成了联盟众议院议长的儿子,你上有一个姐姐,崇尚艺术,充满浪漫细胞,现在在帝国留学。家里的资源全部流向你,从小,你就被作为接班人而培养。
“享受着衣食无忧的人生,但你也过得很辛苦,你有数十位家庭教师,他们拿着高薪,对你格外严格。你在高压政策下长大,成为你父亲的骄傲。
“今年,你顺利通过圣德尔的招生考试,你父亲向学校捐赠了高达两千万的维修费用。因为成长环境,导致你从小接触的都是高知人群。选择课程时,你发现经常与家里往来的物理教授是你父亲的朋友,你欣喜的选择了他的课程,他果然很照顾你。
“你春风得意,直到开学一个月后,学校里出现了二十个特优生,他们什么都没有,家境也很普通,只有成绩优秀,通过圣德尔的人文关怀,得到了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他们有的聪明,没和你产生交集;有的想接近你、有的讨厌你。你看着这些人坐在你父亲出资维修的图书馆内、享受着本来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师资力量、吃着你们家庄园提供的新鲜蔬果,然后抨击学校的制度不公平、不合理,处处想着反抗和与你们作对。
“你彻底厌恶了这些人,于是开始针对他们,直到高三毕业前,你顺利赶走了十几个特优生,并让他们再也无学可上,你很痛快地觉得自己大仇得报,又通过SE,考入顶级学府。
“大学毕业后,你在父亲的安排下步入政坛,一次选举中,你震惊地发现对手是圣德尔学院的某一名特优生,对方已经蜕变的连你都不再认识,谈吐优雅、举止从容,你们是政敌,在演讲台上唇枪舌剑,最后对方因为平民出身、更了解底层人民的需求而被大众喜爱,赢得了这场议员选举。
“你失魂落魄,看着这个曾经连对手都不算的昔日败将,如今在政坛混的风生水起,推动校园法案颁布、公开抨击阶级制度,宣传人人平等,要求改革越发固化的政坛体制。
“有一天他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没了人影,那时你也成功利用家族能量,再次步入政坛,并进军教育领域,做出了一番成绩。
“十几年后,你的孩子即将进入圣德尔学院学习,在他入学的前一天,你和他彻夜谈心,告诉他永远不要手软,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都要提前铲除,否则贻害无穷。”
“这是你的三段人生,因为处于不同的位置,所以你做出的选择全然不同。”储曼婷喝了口水,看向脸色煞白的杜逾白。
“
当然,还有第四种人生,因为受不了圣德尔的制度,你从这里退学、或者转学了。你的生活重归平静。”
如被一记重锤重重砸下,杜逾白眼前有些晕眩,他慢慢看向储曼婷,嘴唇嗫喏着:“我……”
“现在,告诉我,这里是还是学校吗?”储曼婷只问他。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杜逾白说:“……不是。”
“你应该明白,从进入这里的第一天起,我们的目的是掠夺,”储曼婷深邃的眼眸看着他,声音透露着些许冷漠:“掠夺资源、掠夺向上攀登的台阶、掠夺其他人拥有我们却无法拥有的一切。
“不要妄想别人会对掠夺者宽容。圣德尔的特优生制度持续存在了几百年,之所以没有在某次变革中无声无息的消失,是因为有无数个走出来的特优生施加压力、捐款、给校方人脉和关系网上的交换。”
“这个时间,你身边应该有人开始了解高三上半学年的自主招生考试了?”储曼婷突然转移了话题。
“自主招生考试?”杜逾白茫然地重复。
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储曼婷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没有么。”
“我们……我是新生,暂时没有想到考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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