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毓觉得舒凝妙最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改变既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去,也没有朝着坏的方向去,只是让他觉得奇怪。
他和舒凝妙身高还没餐桌高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舒凝妙一直以来的态度可以说是闲适——拥有令人羡慕嫉妒的地位和遗产,她没有什么欲望需要摆在表面,因为往往还没有显露出来就已经达成了。
可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就像在警惕着……随时会有人出现在她背后捅她一刀。
哪怕是他靠近她,她的手臂肌肉也会无声绷紧。
是上次高架桥事故留下的后遗症?
他合上客室的门,放轻声音:“是我。”
“你来早了。”舒凝妙将手重新叠放在膝盖上:“我还没换衣服。”
“母亲让我来看看你化好了没有。”时毓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她给你选了几件裙子。”
“等等啊,马上好!”化妆师弯曲着食指和拇指抬起她的脸,左右端详,还不忘夸一句:“好了好了,舒小姐皮肤真不错。”
化妆师手脚利落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迅速退出了客室把空间留给了自家小少爷。
舒凝妙倚在椅子上回头看他,花了一个下午工夫卷头发、做造型,用一整套的新款蓝宝石首饰装配,和以前随意垂下的长发不同,精心地设计出看似随意的弧度。
精美的首饰衬托的不是她的漂亮,反而突出了一种生机勃勃的野性。这张脸上杏仁型的红褐眼眸,冷漠的神情与完美无瑕的造型形成强烈冲击。
也让时毓一眼就看见了她耳边不配套的耳饰。
她戴了全套的首饰,唯独其中的蓝宝石滚钻耳环放在桌子上,她戴的是一对简单的珍珠耳环。
时毓走到她身边,拿起其中一只放在她耳边,眼角微微上挑:“不好看吗,再挑挑其他的款?我现在叫他们拿过来。”
“我就喜欢这个耳环。”舒凝妙跷着腿,心情很好,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算不配套也不会有人会傻到在她面前议论,她的强势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在舒家出了舒长延这个行使者之前,舒凝妙就已经是庇涅上层社交圈不好惹的恶霸。
科尔努诺斯本校那些学生的霸凌,她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读预科的时候她还经常因为苏旎的事情被他人议论嘲讽。
并不是说有点家业、有点权势就能在交往中无往不利,有人就有圈子,有圈子就有排外,无聊的人总比想象中更多。
不过,她有办法让别人闭嘴,仅此而已。
时毓弯下身子,抬手捻起她耳边的珍珠耳坠,泛着些许凉意的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耳垂,柔软得就像带着体温的绸缎。
“没见过的款式。”时毓摩挲着珍珠的边缘:“打磨也很粗糙。”
羽毛般的轻柔触碰没让她起多大反应,舒凝妙含糊地嗯了一声,用纤白的手指戳了下时毓的脸,把他戳得后退了一点:“
你懂什么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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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换晚上要穿的礼服,只穿着和睡衣差不多的无袖背心和短裤,胳膊上已经有了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舒凝妙让外面的人进来,无声对时毓比画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时毓浅灰色的眼睛弯了弯,退到一边让她自己选择礼服。
——
时家的庄园坐落在离聆天区远一些的恩仪区,因为时家的女主人喜欢清净,不愿意住在人太多的地方。
还没进入时家的大门,就能看到大片青翠的草坪,即便不是在聆天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大面积的庄园也足以令人咋舌。
艾瑞吉从孤儿院的妈妈那里得到了这个勤工俭学的机会,刚走到门口注意力就被这大片的草坪吸引了,他们要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在上面放养小马和绵羊吗?
走到大门里面,她看到了有她二四个人那么高的天使雕塑喷泉,天使手里的水瓶倒出来的喷泉甚至还会变换各种不同的颜色。
她充满好奇地跟着其他人进入了这座仿佛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拥有巨大露台,建筑主体被绿藤覆盖的豪宅。
在他人的议论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好像是她同学的家。
宴会是时毓的母亲格拉纳夫人主办的。
时毓的母亲是庇涅非常有名的钢琴家,气质优雅,容貌姣美,时毓继承了他母亲白金色的长发和精致的五官,也继承了母亲在音乐上的天赋。
格拉纳夫人是庇涅有名的慈善家,也是仰颂教会的信徒,时家的客厅里还摆放着教会的圣水瓶,在浓郁的香水味中夹杂着熏香和蜡烛的燃烧气味。
艾瑞吉穿着管家给的衣服,被打发到楼梯口清洁,不是什么脏活累活,只需要随便擦擦画框下的灰,她一晚上却能拿到800cin,这大概也是格拉纳夫人慈善的一部分。
衣着华贵的宾客们陆续入场,艾瑞吉看到好几个眼熟的同学,忍不住用围裙遮住自己的脸蹲在角落。
她甚至还看到乖巧跟在父母身后的苏旎,他穿着一身粉色的西装,一家二口站在一起,舒凝妙没和他们一起吗?
艾瑞吉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她不希望后天上学的时候被这些公子小姐大声提起:“那个母狮子居然在时少爷家当女仆!”
光是想象这种画面她就要窒息了,但800cin对她来说同样重要,拿回孤儿院可以买好几周的肉蛋蔬菜,为了这个她也不能现在离开。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艾瑞吉抬头,看到了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人影,正是她刚刚还好奇过的舒凝妙。
她没有和苏旎待在一起,挽着一个白金色长卷发的贵妇,俩人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留着一头漂亮白金色头发的妇人显然是时毓的母亲格拉纳夫人,岁月似乎没有在女人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沉淀得愈发柔美,纤细的手指摇晃着酒杯,神色
() 亲切又温和。
舒凝妙穿着一袭黑色的丝绒礼服,雪白的肌肤被礼服衬托得更明净,少女的视线自上而下,无聊地扫过所有人,然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艾瑞吉顿时头发都吓得竖起来了,舒凝妙怎么偏偏视线就停在了她的方向,不会是看见她的脸了吧!
她迅速转头,催眠自己只是意外。
舒凝妙还真不是无意看她的,刚刚她玩终端的时候点开游戏,意外发现苏旎对主角小姐的好感度涨了一个。
好感度总不会无缘无故产生变化,舒凝妙是知道苏旎也来了时家的宴会,昨晚时毓刚和她说完,舒父就给她打过来电话,劝她明天和苏旎一起出席,做个家庭美满的表象。
舒凝妙告诉他,用脚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苏旎对女主的好感度既然有了变化,很大概率说明女主也在场吧,被邀请不太可能,听格拉纳夫人说她举办宴会的时候会请人来当义工,女主很大概率会被邀请。
虽然名义上是义工,结束之后还是会拿到很高的报酬。
格拉纳是一位非常善良天真的女士,这点和儿子完全不同。
确认女主很可能在场后,舒凝妙才想起游戏里似乎也有这么一段剧情。
女主在晚宴里当义工,被来参加宴会的同学发现,自然是一番冷嘲热讽的羞辱,甚至还被污蔑偷了贵重的东西,这个时候就轮到攻略对象登场了。
剧情里女主听到时毓演奏的音乐,想到第一次在音乐教室听到时毓弹钢琴,心里生出了无法跨越的自卑。
而这时在挺身而出维护她苏旎,让她进一步产生了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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