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负手而立,盈盈带笑:“当年叔父之诺言犹在耳,群臣百姓皆可见证,如今叔父不语,莫非是打算背信弃义?”
当众重提旧诺,本就已经将他放在火架上,不得不回应。一句“背信弃义”砸下,步步紧逼,更是让他没有分毫回避的余地。
谢杨迅速镇定下来,挤出一个笑,道:“朕一言九鼎,当年之诺,自然作数。”顿了顿,望着谢祁,面有为难,“只是祁儿多年来重症缠身,朕虽有心归还皇位,却恐祁儿难以胜任,反倒加重病情。如此,不仅有负先皇所托,更是对百姓不义。”
“叔父大可放心。”谢祁言笑晏晏,张开手臂道,“侄儿到底是天家子孙,得先祖庇佑,如今已然沉疴除尽,康健无虞矣。”
“果真如此?”谢杨似乎激动不已,忙起身道。
谢祁似笑非笑:“当然,侄儿岂会拿这等事玩笑?”
“既是大安,想必皇兄在天有灵,亦能瞑目矣——”
“叔父错了。”谢祁笑着打断他,纠正道,“父皇在世时,对侄儿寄予厚望。侄儿一日不能承继父皇的功业,父皇安能瞑目?”
谢杨笑意一僵。
群臣齐齐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半晌,谢杨强自笑道:“祁儿说的是。只是病症一事万万不能小觑,这段时日朕会命太医去你府上看诊,若祁儿当真无碍,朕亦会践诺。”
“有叔父这句话,侄儿就放心了。”谢祁笑吟吟地道,“只是这太医嘛……”
“怎么?莫非祁儿不愿让太医前去给你诊脉?”
“非也。”谢祁摇摇头,话音一转道,“侄儿是想告诉叔父,记得提醒太医去摄政王府,免得劳太医奔波到恭顺王府却扑了空,那就是侄儿的不是了。”
谢杨一顿:“摄政王府?”
“自然。”谢祁颔首一笑,“侄儿早些时日便搬去了摄政王府长住,叔父久不在京,想必不知。”
“祁儿怎么会搬去摄政王府?”谢杨思绪飞速闪过,微眯起眼。
“叔父糊涂了?”谢祁笑盈盈地反问,“不是叔父未雨绸缪,担心将帝位物归原主以后侄儿不能胜任,特意命摄政王教导侄儿理政?”
谢杨一噎,明明知道谢祁是在胡说八道,偏偏不能否认。
“叔父果然年迈,连这等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谢祁兀自感叹道,“说起来,摄政王不愧是叔父千挑万选择中的慧子,不但智识过人,教导侄儿也是极为尽心尽力,叫侄儿分外钦佩。自打他被叔父召进宫中,侄儿已经好几日未曾见他,也不知,他眼下是何情形。”
“祁儿放心,有王圣手亲自照看,怀允好得很!”谢杨咬牙切齿。
“叔父想来一言九鼎,有叔父保证,侄儿便能宽心了。”谢祁似模似样地朝他拱了拱手,声音和煦道,“毕竟侄儿还指望着摄政王日后能继续为侄儿分忧,知他无碍,侄儿便能在府中安心候着老师归来了。”
“时辰不早了,如此便都散了吧。”说完,谢杨率先拂袖离开。
宫人会意高呼:“退朝——”
小皇帝眼巴巴地看着谢祁,此等情形,也只能被云青带着离开。
除谢祁外,朝臣跪地山呼,随即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
朝臣中有看热闹的,自然就有感怀万千的。
谢祁还没走出金銮殿,有些老臣就已经凑上前来恭贺他身子痊愈。
谢祁来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是以颇有耐心地一一打发。几番耽搁,他反而成了最后踏出殿门的人。
等走下金銮殿外的石阶,立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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