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有嚣回到房间后若无其事地洗了个热水澡,即便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未必能有他这样松弛的心态,似乎抹去条人命在他眼里就跟路上随便踩死了只蚂蚁一样,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但这份轻松只维持到了睡觉前——他毫无疑问地又失眠了。
行李是随便收拾出来的,他想着第二天祭完祖就走也懒得特意带什么东西,直到现在躺下了他才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往里头扔瓶酒。
一睡不着觉他就开始烦,一烦他就躺不住,一躺不住他就更睡不着……他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报复似的狠狠用手腕敲了敲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里头的钻子配合地停了一停,随即又开始加倍撕扯起他的神经。
反正这症状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谭有嚣索性打算找点事做分散分散注意力。
不过现在这个点……
电话打了五遍才接通,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对面突然“哎哟”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手机似乎掉进了某个夹缝,他挑眉,饶有兴致地听女孩儿在那头慌里慌张地解释。
“我没拿稳,手机掉床缝里了……你别着急,我马上把它捞出来。”
宁竹安试图用手去够,但缝隙的宽度只够她把手指伸下去,等到了厚一些的手掌位置便卡住下不去,她锲而不舍地又尝试了几次,反而擦着手机的边角把它推得更加里面,思索几秒后她猛一拍脑门跳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个衣架出来,边捞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烦死了,干嘛要给我打电话啊。”
等好不容易把手机拿出来她才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干完什么大事般疲惫地倒回了床上,耳边适时传来谭有嚣满是嘲弄的哼笑声:“宁竹安,嫌我烦还接我电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细微而清晰的呼吸声顿了顿,女孩儿努力在自圆其说“我是觉得刚刚它掉进去了很烦,你别误会……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睡不着想找个人打发时间而已,听说萨婉今天带你出去玩了?”谭有嚣缓缓走到窗边把帘子拉开了一角,本来是想瞧眼月亮,却意外看见了一对正倒在花丛里忘我交媾着的男女。
说柳家人都是牲口还真一点儿也不假。
宁竹安惊讶于他消息之快,转头想想又觉得正常,可谭有嚣不管生不生气听起来都差不多的语气让她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开心了吗?”
谭有嚣正在回忆那二人的身份,这问题倒是把他问得脑子空了一下,毕竟过去的二十四年里从没有人这样问过,只要是他表现出来的,那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至于他内心究竟是何种想法……以前是没人在意,现在依旧还是没人在意,所以他把这句话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发现自己并不满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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