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帘幔望着寂静的官道,眸色闪了闪,无端想念起梁名章做的蜜枣。
到前头打了热水的兰香钻回马车内,瞧见帘幔开着,劝道:“先生,身子才有好转,莫要吹风了。”
唐青落下车帘,神情平静地接过兰香递来的一盏热水,将其握在手心。
兖州的冷和涿州的湿冷不同,裹得再多,在外面依然感觉到一阵刀割似的寒意。
他里外着三层衣物,兰香拿起锦被替他盖好,只片刻,唐青又团在睡榻中,服过药,眼睫低垂地落着,疲倦席卷全身,不久便沉于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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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在兰香难以抑制的呼声中缓缓清醒。
他拢起锦被坐好,看见小姑娘半张脸堵在帘缝间,被马车在的喧闹吸引。
遂哑声问:“到何地了?”
兰香留恋不舍地收起视线:“先生,咱们到邺都了。”
唐青:“掀开帘子,我也瞧瞧。”
兰香支支吾吾:“可先生的身子好不容易才有些好转……”
唐青淡笑:“又不是玻璃做的,哪有那么容易再次生病的。”
兰香疑惑:“先生,玻璃是何物?”
唐青与她简单解释几句,兰香仍不明白,却听话地撩开帘幔。
邺朝的王城展露一角。
高楼玉阁立于繁华的闹市中,街道有序交错,主道尤其宽阔,可容七八辆马车并驾齐驱,侧道上供行人通过。
两侧门铺林立,飘起的布幡上展示着各商铺的大字招牌,长街沿出摊子,规格整齐,处处扬开叫卖吆喝的声音。
邺都地处北境,时逢春,虽还不像南境州郡那样柳绿花红、莺啼数里,可王城的繁华热闹却是许多地方远远比不上的。
唐青眼前忽然浮现出南郡大多破旧的街巷,赶上固定的集日人气才会旺盛些。
听老梁王说过,像南郡这样的城郡有许许多多,战后的百姓们大多数填不饱肚子,哪里还有余粮做买卖。
能固定开铺子做生意的,多数有些关系,差不多把一带生意都垄断了,官商私下通气,对于买卖价钱常常波动变化并不管理,得益的只有少部分人,受苦的是绝大部分。
兰香感慨:“王城真繁华。”
唐青亦在认真看着这个王朝的都城。
长街两道跪满百姓,不若返程时的低调,唐青望着乌泱泱跪拜帝王的人头,唤兰香落下车帘。
过了最长的朱雀街,上玉河桥,顿见巍峨宏伟的城墙肃穆耸立,身着朱麒甲的羽林卫严密地守着玄天门。
兰香受这份巍然压制,轻声道:“从未见过如此高的城门。”
唐青靠着背垫,不久后,周围安静,车舆外传来李显义的声音。
“先生,随我来吧。”
兰香率先下去,朝李显义鞠了一礼,旋即小心翼翼扶上唐青的手臂。
李显义在前领路,唐青不动声色,打量宫廷建筑,暗忖:看样子并非像通往天牢的方向。
直至李显义停下,道:“先生就留在此地好生休养,兰香,照顾好先生。”
抬头望去,却是一座悬着“潇湘殿”匾额的宫殿。
待李显义离开,兰香喜不自胜,笑呵呵道:“先生,皇上对您真好。”
唐青置身于潇湘殿内,四周陈设没有预想中的华丽,反而散发着古朴沉厚的古韵,就如整座皇宫的风格。
想起皇帝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以及往后可能要应对的场面,唐青略为疲倦。
他开口:“兰香,可否替我打听关于梁王府的消息。”
不消片刻,兰香回到殿内,面有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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