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似没有薛崇的耳目,她脚步停下,温温柔柔地行了个福礼:“薛姮见过封廷尉,已经大好了,多谢廷尉关心。”
廷尉是大理寺卿的雅称,得知她安好,封衡心头微松,清俊的脸上微现赧色:“都是自家兄妹,薛妹妹不必这般客气,唤我兄长便好。”
“我送表妹一程。”
薛崇极有可能派了人在宫外等她,薛姮心里忐忑,却也不好拒绝,和他一道往宣仁门去。
两人虽担了表兄妹的名,实则并不相熟,薛姮为免尴尬便自己找话:“兄长今日怎么从尚书台里出来。”
大理寺是专门的司法机构,dú?lì于三省六部,但方才封衡却是从尚书省里出来的。
封衡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得陛下信任,自然是陛下需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就恭喜兄长高升了。”
两人随便说了一阵子话,多是封衡在问,薛姮在答。不久便走到了宣仁门前。
同侍卫勘验过离宫令牌,二人便将分道离宫。封衡欲叫人驾车送她离去,薛姮谢道:“多谢兄长,家中有人来接的。”
她侧过脸,宫门左侧果然已停了一架马车。薛崇持鞭身在马下,眸中冰霜冷覆,不知看了多久。
他竟会在这里等她。
薛姮微微慌乱,迅速同封衡行了一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他哼笑一声,脸上已寒沉至极,旋即持鞭在骏马屁股上一打,骏马登时受惊,撒蹄朝封衡冲去。
四周侍卫一拥而上,连连惊叫,终在马蹄踏在封衡身上的前一瞬将骏马制服。
封衡此时也已避身闪过,面色慢慢沉了下来,眼里已有怒意。
薛崇甩了甩马鞭,玩世不恭地冲他抱拳:“对不住了,是在下不小心,还望伯玉兄海涵。”
语罢,也不管对方是何反应,拉过早已愣住的薛姮上车,扬长而去。
“不是谁都不记得了,怎么,还记得你的封家表哥?”
一上车他就换了副面孔,脸上好似寒霜笼罩,捏着她腕骨的手似要将她捏得粉碎。
薛姮吃痛地蹙眉:“是旁人说的。”
薛崇阴沉着脸,许久才问:“见到你的皇帝表哥了吗?和夫君说说,都和他说了什么?”
“是永安县主召的我,不曾见到陛下。”
她雪颜冰冷,心里却一阵恶心。薛崇见她语气冰冷,似连与他虚与委蛇都不屑了,眼底暗流涌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二人并未回定国公府,仍是出城去往落桐山庄。车马抵达山庄门前已是斜阳远堕之日暮,天色将阑,山鸟次第飞回,半空橙红余晖好似织女掷下的天|衣。
舟车劳顿,薛姮略用了一点晚膳,沐浴过后,白蔻又捧来了汤药与她喝。
小产伤身,一日三顿苦药总是免不了的。但今日的药却好似格外的催眠,薛姮饮过之后,头沾着枕头便睡着了,一觉黑甜,直至夜里被身下蚁虫噬咬般的刺痛惊醒。
“你在做什么……”
她惊讶地看着置身两腿之间的男人,不可言说的地方正传来阵阵刺痛,当看清他手中的针和身下的靛青燃料时,薛姮脑中轰然一声,拼命地挣扎起来:
“薛崇,你放开我!你放开!”
四肢早已被系了个严严实实,纹丝不动。双臂被高举过头顶系于床靠,两腿大开系于床尾,她全身上下无一点遮掩,而他双手掌在她腿际,埋首瞧向里侧,拿针一点点在她肌肤上穿刺着。
“别动。”他神情专注,似在雕琢打磨一件称心如意的玉器,“很快就好了,再乱动,我怕你疼得受不住。”
他居然、他居然在那个地方给她刺青……
薛姮惊恐地咽着泪水,雪脯微微起伏,纵使身下阵阵刺痛传来,却好似浑身血液停滞,四肢百骸都冰冷彻骨。
好在本也已经进入尾声,最后一针刺完,他弃了针,以帕子一点一点拭去肌肤上冒出的血珠与莹莹的春露。
一朵青莲,已在少女粉白的肌肤上徐徐盛放,青莲妖娆,肌肤嫩粉,美不胜收。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末了,却嗤笑一声:“都这样了还能出水。”
“也是,宫门口就敢对着封衡发骚,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嫁人?薛姮,也就只有我肯看你两眼,还肯抬举你。”
“就你,也配得上冰清玉洁的莲花?”
他字字句句好似刀往她心上扎,疼得她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薛姮无助地闭眼,泪如雨下。
——
却说徽猷殿里,岑樱送走薛姮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才闻青梧来叫她,说是陛下让她往丽春台去。
情知是允了她见哥哥,她心下雀跃,连步辇也不及坐,脚步匆匆地往丽春台去,几乎将青芝白薇甩在了身后。
一进入临水台轩便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四周宫人也早被遣散。她微喘两声,停下脚步,笑着唤台上已经回过身来的俊朗青年:“阿兄!”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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